“见色忘义。”
“那丫头有什么好?”
“神契不是我想结,想结就能结。”
“好菜被猪拱了”云云。
阿食听也不听,直接跟着了了就跑。
疏清被酸得实在忍不了,跟元嘉打了一架。
结果西海暴雨,从海底被暗潮卷上海面的老带鱼呲着尖牙朝天骂的很难听。
人界兵祸四起,人皇祷文烧上天帝玉案,才将两人拉开。
元嘉司战,疏清掌水,神仙动怒,六界遭殃,
二人自请上了惩戒台,被天罚之雷硬劈了几十下,疏清差点炸鳞,元嘉险些涅槃。
思绪回笼,阿食紧了紧手臂,再看怀里的人,已完全不见昔日少女模样,如今已残败如枯木。
千年前疏清以命净化堕魔、封堵太虚外结界,却也挽回不了西海几乎尽数战死的结局。
神仙陨落后,身死道消,有的化为灵泽滋养大地,有的因业障未除尽,还需到冥界投个胎,轮回上几次,待因果全消后魂归大地。
可那次战役却十分惨痛离奇,战死之人不见消散也未入轮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了了坚信他们没有死,盘桓多日寻找族人,却始终不得消息。
阿食陪着她在战场一点点翻找亡人遗物,找到一件,便为亡者俸立牌位,几十年下来,密密麻麻立了上千。
阿食索性在战场遗迹圈地立庙,将全部牌位请了进去。
可就在众人以为六界终于太平之际,刚刚封补好没多久的结界竟然有了松动。
疏清以命相抵却没有换来六界多少安宁时日。
那晚,阿食守在院外,不知为何竟睡死过去。
了了在睡梦中,听到死去族人的呼喊,浑浑噩噩间被声音引至结界外。
她的手触碰上结界的瞬间,结界破开巨洞,飓风翻滚着席卷一切事物,一点点向外扩张、吞没。
还不等她清醒,元嘉已带领天兵赶至。
阿食是被飓风惊醒的,飓风几乎将小小庙宇蚕食殆尽,卷着砖瓦和众人牌位不断移动。
感应到了了有危险,他奋力奔跑,可惜最后一眼便是元嘉一掌将了了打入结界的景象。
他肝胆俱裂,不顾元嘉阻拦追随了了身影一同跳入。
这中间原委他问过无数次,不过了了从未解答。
那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若曾经是明朗鲜活的,那如今便是冷漠麻木的。
在荒原万载,他们无法使用法力,了了浑身重伤且双目失明,长久昏迷着。
阿食化为原形驮着她四处寻找庇身之所,见她撑不下去了了便喂一些血液给他。
在走了不知多久后,他发现这处破庙,破庙竟然还有一层结界护着。
自此带着了了住了下来。
混沌荒原的风沙绵延千里几乎不见尽头,他想寻找活物却多次未果。
了了一直未醒,数年如此,他扎扎实实体验了什么叫作“困兽”。
了了醒来的机缘,是有一次他又外出,黄沙中匍匐前行许久,突然足下碰触到坚硬之物。
他跑出来一看,竟是西海一位先锋的牌位。
想来是当时飓风卷进来的。
阿食叼着牌位便往回爬,回到庙里连忙将牌位放到了了身旁。
她已经消瘦得不行,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
“你醒来看看,这是西海族人的牌位,当时你亲手刻的。”他盯着了了呢喃。
不想这时,牌位竟有了反应,冥光闪烁,像是和了了有了感应。
昏睡着的了了就这样醒了。
不过她一睁眼,阿食心中更沉。
她瞳仁无光,眼白浑浊,显然眼脉被伤,已经看不见了。
“阿食,是你吗?”她平静无波如死水的语气传来,
“你的眼睛······”
“傻子,阿食是个傻子。”她避而不答。
了了脸上涌出笑意,眼睛几乎挤成一条缝,血水混着眼泪流下。
“谁让你跟来的?!这个地方有去无回,谁让你跟来的?!”她声音嘶哑艰涩,难得有了些情绪波动。
阿食心中酸涩,如同嚼了挂绿的酸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