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耐心的喂着妻子,一开口就会顺着嘴角流出,进少出多,这时萧父便会一遍遍不耐其烦的擦嘴重新来过。
萧母尽力吃多。
“还吃吗?”萧父十分明确知道妻子现在的食量,再吃就要难受了。
萧母摇了摇头。
恢复一点气力,便忍不住问道:“……春……”节
萧父怎么能知不道:“今天是大寒,离春节还有十天。”
还有十天,萧母心里牢牢记住还有十天,自己一定可以撑到那时候。
相顾无言,萧父抱着妻子,手掌轻轻拍着,似乎在转递力量一般,希望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度过这辈子最后的新春。
另一边。
黑夜中,萧猛婉娘听着隔壁几乎无声的动静。
婉娘心里酸酸的,他们在萧父一出房门时就醒了,现在是爹娘相处的时刻,他们尽可能地不会去的打扰,大多数时候就在堂屋呆着,不怎么说好话,等萧母醒来,看上一会便留下萧父一人在里面。
想着想着,婉娘又忍不住掉眼泪,抓紧了萧猛的衣服。
家里地悲伤一个都不比另一个少,男子更加理性,他们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只能强忍着自己接受,女子感性明知事情最后的结果,可事情最后的结果不一定是她们能接受的。
萧猛抽出一只手抹去流淌在婉娘脸颊的泪水抱紧,遭受病魔是他们共同的母亲。
十日后。
云溪镇,春节的氛围比任何一年都要浓烈,街头巷尾各家各户早早的挂上了红灯笼,贴上红对联,各处都是红色的印记。
萧猛婉娘两口子没有因为萧母的病情忽视,反而更加的用心,只想让她过好,婉娘也跟以前一样,每人都做了一件新衣服,红色是喜亦是希望。
婉娘坐在萧母房间亲手裁剪红纸,让今日醒着的萧母指点,以往这件事都是他们母女来做,今年婉娘就让萧母看着她动手,变相的也如萧母参与了。
萧母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温和的看着女儿。
婉娘不时就会和萧母对话,询问意见:“娘,你看我今天剪得福字怎么样。”今年她第一次裁剪这么大的红纸,以前都是萧母动手,她在旁边看着,剪些小个的。
萧母眨眼示意,现在的她连点头的动作都吃力做不了了。
除夕之夜,萧父将萧母扶起,用布条固定身子,一家四口重新坐在一起,谁都没有提,表现得和往常一样,尽力营造好气氛。
桌上的菜婉娘做的心细,什么菜色婉娘都碾成了泥,让萧母可以跟他们吃上一样的菜,鸡腿还是家里的两个女人一人一只,一切好像什么都没不变,可回过神来有些事好像又变了,以后会越发明显,终归是不一样了。
屋外,爆竹声此起彼伏,灿烂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夜空,屋里的三人看着天空的景象,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给他们一丝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