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增东持两国素来不睦,近十年已算太平,但双方均不敢掉以轻心。如今南增国太子火正亲自带兵驻守烨城,东持国亦部署精兵与之对峙。
玉龙衣要先了解具体形势,再伺机而动。单凭她一己之力,想要灭南增国,不啻痴人说梦。只有挑起两国争端,个人方可从中有所作为。
权谋之术,从来谋而后动,但终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万全的计策也敌不过一个变字。所以玉龙衣现在并没有什么成型的计划,说到底不过一句见机行事罢了。
这一次玉龙衣扮作贩卖皮货的商人,拉了满满五马车的皮货,雇了十几个人,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乡下人。
一行人饥餐渴饮,不消多说。
越往东道路越发崎岖起来,行了月余,来到了烨城三百里外的灯城。巧的是,到灯城这一日恰好是除夕。
灯城之所以有此名号,是因为自古以来这里便以盛产烟花灯烛闻名,每年除夕至上元节,夜夜花火绚烂,声闻百里。
其中上元夜的灯市更是远近驰名,所谓“焰火夺锦绣,花市灯如昼”,被称之为“锦昼”的灯城上元灯市为世人所追捧青睐丝毫不亚于沸海观潮。
此时灯城的客栈基本上已经客满,多是各地赶来观灯和做生意的人。
玉龙衣花了比平时高上近十倍的价钱才赁下一间上房一张大通铺。她和奶娘阿初住上房,赶车的跟脚的便凑合着住那大通铺了。
阿初进房说道:“这里真是挤死,出去拴个马都要费半天功夫。房费贵的要死,这么一间就要一天二十两银子,够穷人家过一年的了。”
玉龙衣道:“岂不闻用急三等价?咱们能找到住处就已经算是好的,难不成这么冷的天还住在车里?”
阿初笑道:“住车里倒还省些。”
玉龙衣也笑:“你怎么这么简省?这钱可不能归你管,否则得克扣死我们。像我这馋嘴的,一顿吃不上肉就要哭的,哪里受得了。”
阿初听了,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要真住车里,你我倒还将就,只是关妈妈上了年纪的人可使不得。”阿初口中的关妈妈就是玉龙衣的奶娘。
奶娘笑道:“你们两个快来把手洗了,有时间斗嘴,倒不如好好歇歇,这一路不累的?”
姐妹两个笑嘻嘻地过来洗手,略歇了一歇,也就到了黄昏。因为住客实在太多,闹哄哄的,店里都是做好了饭菜由客人自己端去房里吃。也有那爱热闹的,就在大厅里的桌子上吃。哟哟呵呵倒也别有趣味,只是不适合女子。
玉龙衣叫阿初叮嘱店家,那十几个下人住的虽一般,吃的却要好,虽不必精细,但一定要有酒有肉,管饱才行。
奶娘听了,说道:“可是呢,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怪不易的。叫他们多吃些,这天气冷,吃不饱如何挡这寒气?便是喝些酒也无妨,左右不赶路。”
阿初答应着下了楼,过了两盏茶时间方才上了楼,单手端着个大红漆托盘,里面放着三碗米饭,两盘菜,一大碗汤。
玉龙衣看那菜时,一盘是素烧樱桃丸子,冬笋衬底,尝了一口软腴滑嫩,火候正好。便笑道:“难得这里的厨师这么忙还能做出如此成色的菜来,这二十两银子花的倒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