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内,容城县六个豪族把约定的钱如数送到了黄巢手里。
陡然一千五百多万钱到手,再加上从严家那里抢的和自己所剩,黄巢眼下能支配的财富差不多有近两千万钱。
怎么说呢,这笔钱在东汉时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多的话,这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不敢想象的数字,能买五千亩好田,两万匹好马,十万石粮食。
黄巢拿着这些钱完全能够再养五百个义从,如果是步兵的话,能武装至少两千有战斗的部队。
少的话,这笔钱其实就是一个郡守的买官钱,只是差不多一个县级大族的全部资产。
曹操他爹曹嵩过几年花一亿钱买个三公就为了过把瘾,和这种人家相比,两千万钱似乎连零花钱都不是。
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
一车一车的钱运进来大营,张飞纵然小有家底,但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大笔钱。
想想去年黄巢带着他刚办义从的时候,那真的是恨不得一文钱当成两半来花,以至于不得不在草原上冒险一搏。
一个月前,他还在天天为了粮食储备不足而发愁,可仅仅来容城不到半个月,粮不缺了,钱也好像花不完了。
扛锄头的一辈子抠抠搜搜,拿刀子的只要能赢就什么都不缺。
这条路是会上瘾的。
黄巢大手一挥,给每个义从分钱。正卒每人两万钱,辅卒每人一万五千钱,直接就是五百万钱花了出去。
就算加入义从的初衷不是为了钱,可没有人会觉得钱多了不好,一时间义从士气大振。
一周过后,黄巢待在营地训练义从,留守在县里的邓仓突然跑了回来。
“曲长,郡里面新派的县令昨天到任,他让我回来传你回城中相见。”
传?
黄巢敏锐地听出这个字眼。
他问邓仓:“这新来的县令是不是盛气凌人?”
邓仓答道:“新来的县令名曰蒋震,其本人我没有见到,只是派了一个仆从过来,那仆从的态度确实是趾高气昂。言语中对您也没有什么尊重。”
张飞闻言大怒:“一个仆从竟然也敢对大哥不敬?待俺去县城教训教训他!”
黄巢说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县令是我的上官,如无必要不可与之闹僵。翼德你最近脾变太大了。”
亲手跟着黄巢宰了司马杰等人后,张飞的心气涨了不少,曾经县令对他而言是个大人物,现在也就是一刀一个的普通人罢了。
点了一下张飞,黄巢对邓仓说道:“他既然无礼,那我也晾他一天,你先在营中休息一晚,明日我再和你一齐去县城。”
“诺!”
第二日,黄巢点了一百义从,刀兵与弩箭俱齐,骑着战马高视阔步,在城中所有人的注视下停在县衙门口。
县令蒋震得到消息,在门口相迎。
黄巢身穿黑色甲胄,威武不凡,下马后把鞭子交给阎柔。
“把我的马牵走,留二十人等候,其余人去校场。”
缓慢且从容地安排完义从,才上前问候县令蒋震。
“巢见过蒋县令,甲胄在身,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下官第一次碰见上官,按理来说都应正式庄重地行礼,但黄巢只是双手抱拳随意晃了两下。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明白,今天有好戏看了。
县令蒋震看到黄巢的表现,也是神色一变,想要发作,但还是忍住。
他出身名门,二十三岁被举为孝廉,在郡中任职多年,容城县令弃官走后,郡守表其为县令,主政一方。
这辈子只要活久点,两千石有望。
而这个黄巢呢?据说是个得了失魂之症的野人,既无背景也无名望,年纪轻轻侥幸当了县尉,竟敢对自己如此轻慢。
压下心中的不爽,蒋震笑着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黄县尉戎装在身,我又怎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