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毁了容。

但约翰继续捅着，让那些毒血浸润着自己的皮肤，好似这样才能减缓自己心中的狂怒。

他嘴中喃喃地喊着：

“我一定要为您报仇，老爷！”

马汀没想到，在自己生命的尽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被自己认为是弃子，甚至早就准备要杀死的小东西愿意为自己复仇。

可一个人要如何向庞大的帝国复仇？

他并不觉得约翰能成功，但如果能恶心一下言而无信的陛下也是好的。

至于约翰的死活，仍然不在马汀所考虑的范围内。

想到这里，马汀缓缓地说道：

“你还记得地下世界吗？”

约翰连连点头：

“老爷，我永远不会忘记哪里，就是您将我从地下拯救出来的！”

马汀再次咳嗽了几声，他在死去活来的间隙将那个漆黑的秘密全部告诉了约翰。

等马汀的故事讲完，他身上的保命道具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约翰泪流满面地最后一捅，那根尖锐的树枝上已满是黑红的颜色。

随后他跪坐着，一点点清理着老爷的身躯，将那些珍贵的首饰慢慢拿下。

虽然这样有侮辱尸体的嫌疑，但约翰知道老爷不会怪自己的，而他也需要这些路费，支撑他完成对老爷的救赎和对狗皇帝的复仇。

就在约翰拆下最后一个戒指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尖叫。

他回头看去，好像是一个樵夫。

那个樵夫应该也是担心被灭口，丢下一地的柴火就狼狈地逃跑了。

约翰知道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他也没办法让老爷入土为安了。

但他在心中兴奋地想：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老爷死了，那么帝国就无法让那个人替换老爷的身份。

所以约翰并没有去追。

他将老爷的身体摆好，一跃而入深深的湖泊之中。

在好似镜面般的水面上，约翰看到了一个可怖的怪物，这个怪物的脸上满是肌肉和皮肤被溶解产生的伤口，那些红彤彤的肉芽就像开在颅骨上的赤色菌毯。

他打散了水中的影子，奋力朝着对岸游去。

猩红的枫叶投射在湖面之上，好似一汪炼狱中的鲜血熔岩。

在湖泊的对岸，约翰又看到了人类的踪迹。

那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他被仇恨冲刷的大脑中短暂地出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这个女人是柔丝，但身为女仆的她却没有在今天出现。

这个女人可能知道些什么吗？

约翰摇了摇头，关于阴影机关那些鹰犬的事情并不重要，因为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

他真正要复仇的目标根本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赶紧前往地下世界才是他所肩负的重任。

约翰默默地躲在树后，任由柔丝远去，随后迈上了前往地下世界入口的路。

并不知道刚刚有何等危险的柔丝继续赶着路，她要去反抗军衔尾蛇的据点，投奔西斯的妹妹。

喧嚣的风呼啸，两个被忽视之人就这样短暂地擦肩而过，奔向两条并不相同的道路与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