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试试啊！”

女修冷笑，从林执一丝袋中摸出壶酒，揭开盖子，大口豪饮，晶莹酒液流过她的如玉脸颊，顿时喝去大半。

她勉强算是心满意足了，扫一眼她，慢悠悠地开口，“你这小家伙，怕是十数万载灵识才缓缓汇聚吧？好不容易，终于通灵，难道你舍得就此散去？”

“崩塌北部群山，耗尽百万年积攒的底蕴，固然是有机会将我埋葬。但你嘛，肯定是会散掉的……至于重新现世，多半是场虚无缥缈的梦了吧？三思而后行啊！”

“你！你！你！”青衣女童被气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段几乎都是失效了，“你不要逼我！”

“一边去吧！”

“小家伙，别急，你才通灵不久，说不过她的。”林执一朝青衣女童微微勾手，从丝袋中摸出些灵果，塞给她，“你暂且回去，都好解决的。”

“……嗯。”青衣女童沉吟片刻，点点头。

“你要小心那个坏家伙，这么丑陋，心多半是黑的！”青衣女童也不避讳，直接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退去。”

林执一上前一步，微微挡住两人，眼前这女修多半已经踏足第五境了，青衣女童拿她没办法的……迟疑一下，道：“我们好好谈谈，若是性命攸关之事情，我定当接受，根本没有推辞的理由。

但姐姐你到底为何呢？若是的确不方便透露，你就直说便好了，我同样……同样也可以接受。但毕竟是这等事情，终究不是这般随意的，你总要有些理由才是，总不能说，毫无缘由吧？”

女修闻言沉默片刻，扭头凝神林执一的眼眸，依然清澈，“你这是找一个台阶下呢？还是发自本心？”

“自然是发自本心。”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也不会说任何东西。唯一可以说的，其实是我需要你的精血精气，阴阳相和，自然就可以沾染一丝。对你，的确不太好，影响会比较大……但我会设法补偿你的，这份因果，我会还的。”

女修看看林执一，顿了顿，喝完那壶梨花酿，又从林执一的丝袋中摸出一壶，喝下大半，终是道：“你到底要怎么选择？答应还是不答应？给你盏茶功夫，考虑清楚，再回答。”

林执一朝她微微点头，不由陷入了沉思。一切都显得很模糊，但似乎并不简单，他自己可不是什么特殊体质，那么他的精血精气自然也称不上特殊，而她又定要这东西。显然，这其中大有问题。

他能够想到的，无非几种可能。譬如修习合欢法的妖女，吞噬精血精气的修行法，或是某些早已经被封禁的邪法……可是，他的直觉却不这么认为，即使开始她剑意冲天而起，但其实没感受到杀意，从始至终都没有。

她或许的确没有恶意，但用心何在，依然是个问题。

“或许我该答应她，多半没有恶意……只是，我的本心到底如何呢？这对于我的本心而言，又到底算是什么？”

“到底算是什么？”

……

林执一心里念头纷呈，忽地只觉怀中一阵温软，梨花酿的香气扑鼻而来，不知为何，竟是浓郁异常。瞬息之间，林执一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她，还有满地的酒壶。

明显是没以修为压制，硬生生喝醉了，实在是心大……此刻的她，相较之前，更是衣衫不整，大片的肌肤裸露，春光展现得淋漓尽致。可他其实没感受到太多的魅意，此刻她眼神迷离，蜷缩在他的怀中。

林执一心里一动，不再那么抗拒，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曾经，他有过数年时光，与山中灵兽为伴。夏日时，山中总会降生不少灵兽，其中有些则为失去父母，他曾经照顾二三。那些初次睁开眼眸的小东西，蜷缩在怀中，纯净得令人心疼。

他心中有些复杂，在这一刻，他忽地瞥到了她心底深处。在冷艳绝色的面容，以及强硬的作风下，其实她的心，依旧温和。

顷刻之间，他的心绪变得有些复杂，看着她，忽地不知如何是好。

曾经，他有过一段整日流连古籍的时光。某日他曾随意看过的几页古籍，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那里面是如此写道，世上的美人，三分在皮相，而骨相则占七分。

而那倾国倾城的美人却不同，其骨相、皮相不过占据一分，而其心占据九分。

而眼前的这来路不明的女人，也是如此，九分在心。

初次窥见她未曾显露的一面，林执一心里，不禁微微一动。那或许，是一段缘分的萌芽，但却也可以就此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