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奎楚斩钉截铁道:“当然,他们都是正儿经的进士出身,难不成还会与一帮粗鲁不堪的武夫厮混在一起。”
“为何不会?”何吾驺阴着脸道:“首辅怕是忘了一点,他们一旦进了军机处,就是武职了,官职升迁等一应荣誉皆与那帮武夫息息相关。他们若是不替武官出头,反而与咱们一起压制武官,您真以为他们在军机处能站得住脚?
而且,咱们能看得出军机处的不凡,那些巡抚、总督哪个不是精明之辈,要知道大明现如今正值乱世,是武将崛起的时刻,封公封侯,哪个官员不想。”
丁奎楚听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他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设身处地,若他是巡抚、总督也未必能抵挡住皇上丢来的诱饵。
进入军机处后,他们的地位不但有可能直追内阁,一步登天,与他们平起平坐,还有机会封公封侯,换了谁,谁还会看内阁的脸色行事,至于武将地位低下,那也要分人,这些人可是进士出身。
更要命的是,他们能文能武,可不比那帮只懂得打打杀杀的武将,一旦他们心向武将们,内阁想要压制武将,重掌兵事,将难如登天。
皇上这招还真是阴险啊!
丁奎楚两只脚像是灌了铅,死死钉在在地上,面无血色道:“这该如何是好?”
何吾驺一时间也没有主意,无奈道:“只能先拖着,然后再想办法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
广州千里之外的荆州草坪,李过、高一功率领的三十余万顺军余部驻扎在这一带,营帐连绵数里,兵马嘈杂,各种喧嚣之声,不绝于耳,稍显混乱。
不久前,东、西两路顺军会合,李过这才得知李自成殉难的消息。
李自成的突然死亡,令李过始料不及,顺军失去了主心骨,乱了好一阵。
顺军中有些将领认为大顺大势已去,准备率军投降清军,另谋出路。
李过情知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仅存的这三十万顺军必将鸟作兽散,他狠狠杀了一批叛逃兵将,这才暂时稳住了军心。
不过,他与高一功心里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当务之急还是得为大顺找出一条出路。
中军大帐,李过与高一功正商讨大顺的未来。
这时,一身戎装的李来亨掀开营帘,大步迈入营帐,朝上座的两人躬身行礼道:“义父,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将鞑子派来的使者软禁起来了。”
“鞑子来人怎么说?”李过点了点头,示意李来亨坐下说。
李来亨坐下道:“还是原来的说辞,要咱们剃头易服,以表忠心,才肯将常德交给义父。”
李过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堂堂华夏七尺男儿,脑袋上留一个鼠尾巴,算怎么回事。
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鞑子使者。还有,盯紧田见秀、吴汝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