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东西城的跨河大桥为中心,四处拥堵混乱,汽车疯狂的汽笛声杂乱不堪,大量民众宛如惊弓之鸟,疯了一般的弃车而逃,更有甚者直直冲向警署寻求庇护。
何长丰与警署迅速响应的支援队伍逆着汹涌的人流,艰难挪步前行。抵达横断的桥梁附近,距离第一声爆炸已然过去了近15分钟,枪械的交火声早已停歇,只剩下弥漫的硝烟,久久未散。
横断桥梁的另一侧,押送犯人的特种车辆紧挨着断面,车门大开,地上遍布的血泊横倒着数位押运人员。
何长丰只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一切都迟了。
人已经被救走了。
他气血翻涌,目眦尽裂,怒吼着指挥支援队伍营救坠入湍急河水的专案组车辆……
何凝萱来路上遇到了不少零星踩踏事故,协助维持了一番秩序后,才姗姗抵达现场。
父亲和一众支援队伍已经下了河滩,搭起救援绳索,在尝试救援不断被湍急河水频频冲击的坠河车辆。
她紧握双拳,抬头望着黑烟遮蔽,烟雾半消的残垣断桥,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不惜代价的喋血反扑……
疯狂,已经不足以形容……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数十年未曾发生过的城市恐袭案宛如病毒般迅速蔓延,首都高层震怒,政务总署、警察总署、律政总署三部门的联合声明频出,洛桑全市历史上第一次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宵禁、城市边界线关闭、进出人员全面管制,一个个前所未有的管控政策频频出台,各总署的临时专班络绎抵达,一场围剿搜捕张氏在逃凶犯的大网徐徐张开……
……
西城山区某地下空洞内,张道明与张振兵还在争吵怒骂着。
“妈的!郑廉就这么把我们卖了?!”
张振兵眼神中满是凶厉,一想到这几日宛如过街老鼠般的逃亡,心中的怒火依旧难消。
从高高在上的财团领袖,变成全国通缉的红名逃犯,这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着实落差极大。
张道明则是眼神冰冷,警惕地环顾着四处闲散休息的喋血佣兵。
张氏财团开始暗中养这么一群人,还是从自己的父亲张德沛开始的,如今看来,确实是无比英明的决策。
他目光阴暗隐晦地望了眼弟弟,思绪缓缓回到6年前,郑廉主动找上自己时候。
更早些时候,张氏财团也不过是洛桑的中流企业,从事的本职产业只有采矿和砂石,说破天就是些传统产业,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在西城的根基还算稳固,早些年参与了不少优质矿山的开发,稍有些家底。
不知为何,自从2010年开始,父亲一改往日稳扎稳打的风格,开始变得极为激进,几乎将张氏财团所有的资产全部进行了抵押,频繁进军张氏从未涉足过的产业,地产、医药、基建工程,几乎每几个月就有新的板块出炉。
张氏的董事会更是频繁到一个月一开,一系列激进的打法,如今回想起来,都令人心颤。
但父亲力排众议,仿佛就咬定了最终胜利一般,豪赌下注,甚至弄的集团都人心惶惶。
很多高管都觉得父亲疯了,觉得这样激进扩张,迟早面临资金枯竭,最终落得一个破产清算的下场,提前跑路的高管更是不在少数。
但父亲完全不以为意,甚至当着他们兄弟两个人的面,讥讽那些人目光短浅,不能远谋。
当时的他,还是个流连在夜场酒吧的纨绔二代,最关心的不过是他每个月数十万的生活费能不能安稳到账,唯一的希望就是父亲别玩脱了。
事实证明,父亲压中了宝。
从西城房地产迅速繁荣,医疗市场化改革,再到东西城大兴基建,张氏的每一步提前扩张,都精准地踩在了政策前期。
不过短短十几年时间,张氏财团一跃成为整个洛桑当之无愧的巨无霸,吞并了东城一众老牌财团,所涉产业几乎横跨整个洛桑的方方面面,甚至在郑廉当选市长后,还破天荒的给张氏颁布了军工制造的许可。
一时间,张氏财团风光无两,连带着他都被捧上云端,众人都尊敬称呼他为张氏的长公子,未来财团的接班人……
不过,再多的金钱也没法阻碍时光的侵蚀,父亲的迟暮之年也如期而至,张氏的继承人之选,逐渐被搬上台面,在财团内部引发阵阵讨论。
父亲把他和弟弟叫到病床边,很是公平地分别给了他们两个产业,他是采矿,弟弟是医药,明显有着考察的意味。
还语重心长地望着他们两兄弟,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谁管理的更好,我便将洛桑和张氏最大的秘密告诉他……”
然而,从小到大弟弟都是家里的模范,顶级学校毕业的优秀生,很早就跟着在张氏打理生意,比沉迷的酒肉美色的他,管理企业的经验不知丰富了多少。
结果也不出所料,他管理的采矿板块表现平平,甚至出现了负增长,而弟弟沃森医疗宛如插上了翅膀,突飞猛进。
一正一负,自己骤然就成了弟弟的背景板,每当张氏开大会的时候,总有高管在后背窃窃私语,说的无非是他迟早丢了接班人的位置。
一时间,否定,不看好,甚至轻视。
一系列他从未感受过的目光接踵而来,他的脾气变得极为暴躁,整日惶惶不安,甚至考虑过,要不用点手段,对弟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