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曾说过那么多话中伤她,她听在耳朵里,往往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哪一句话能真的伤到她。
然而今天,那“寡妇”两字,听得她那一瞬耳朵嗡鸣,眼前泛白,差点站立不稳。
她攥紧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手心,才强迫自己站稳。
她竟这么害怕失去他,那一刻,光是想想,都好似心脏被玻璃片给划开,血淋淋的,分崩离析。
血液汩汩流出,血色的视线里周景墨眼含不舍地看着她,朝她眷恋地伸出手。
但她却那么无能为力。
她最开始不愿陷入的原因就是这一点,最后很有可能是伤痛,她不愿不计得失地跳进去,然而到最后,却心不由身动了。
当晚,不出意外,季凝果然做了噩梦,醒来时,脖子,胸口全是汗水,她的手正被周景墨紧紧攥住,床头的台灯已经打开,略显昏暗朦胧的灯光勾勒出他清隽的脸。
他关切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还戴上了她最爱的金边眼镜。
这么好的人……
季凝伸出手去,掌心抚住他棱角分明的脸。
“做噩梦了?”往日他温柔缱绻的声音,是她最佳的抚慰剂,但她今天听着,却只有种连呼吸都痛的感觉。
“嗯。”轻应一声,被他抬起的胳膊给牢牢裹住,熟悉的气息无孔不入,将她锁进怀里。
但是他却什么也没做,沉吟片刻后,温柔地亲吻着她发顶的刘海,到眼帘,鼻尖,唇瓣。
手指轻轻抚弄她的下颚,跟逗弄小猫似的,接着并不继续向下了——
“周景墨!”季凝嗫嚅一声,迈入他的胸口,脑袋撞到了结实的胸肌。
与此同时,纤细的胳膊抱紧了他,像是整个小人儿要融化在他怀里了,“你要教我们的孩子学步,识字,看着他上学,结婚,生子……”
“嗯。”
翌日,周景墨又去了医院,这家医院不是他的家人所在的医院,但因为他来得太勤,所以对方都认识他了。
这精致绝伦的脸,再加上他的体魄强壮,半点看不出来是有生病痕迹的。
再说了,这年代的人对体检也很少重视,没有看到这么年轻的人会来得这么勤的。
“你的体检报告无异常。”这位中年男医生推了推眼镜,“是最近又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景墨摇头。
“哦,那就是疑病了,老是怀疑自己生病,也是后续会造成一系列问题的,不妨去心理科看看。”
这年头心理医生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周景墨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