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厨房的阿棠师父,隐约听到了有人踹椅子的声音,还有人呼喊着什么,他感觉到那边似乎有了变故。
阿棠师父不是个善考虑的人,他只是看了看捆得严实的余若鲤和灶上快熬好的药汤,便把心一横,径直踏过门槛走了出去,往呈伯山和阿疏在的房间方向直奔过去。
余若鲤看着他走开,把活结扯了,再迅速地自己松手松脚,站了起来,把自己嘴里的布拔了下来,握在手中隔着热,赶忙就去把熬好的药汤倒出来。
她左右看看,心一横,从案上找了一把小刀揣在怀里,再端了一些炭火,轻手轻脚地,也跟了回去。
“砰砰!”
阿疏听到两根针撞击到兵刃上的声音,他惊讶地睁开了眼。
针没落到他身上,他没死,薛铃儿在她怀里,刚刚差点经历了生离死别,这会放松了下来,正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
救了他的是苍许。
苍许在帘后伺机而动,使剑破帘而出,打掉了呈伯山递过来的针,冲到了阿疏和薛铃儿面前,并利落地把薛铃儿的剑丢给了她:“接着!”
薛铃儿会意,点头接过。
呈伯山此刻已经大致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自己一手养大的义子,平时看着闷不出声的,骨子里其实是个狼崽子。
他怪自己竟然一时疏忽给了机会,竟然这个平时默不作声的人跟薛家打了这么多回交道,且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外人看来不过是药铺的一个小小伙计,竟让黎庄数一无二的大户人家——薛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给看上了!
薛卯林还在地上蠕动着身子气愤地挣扎,他既刚发现女儿与这小厮竟然暗自往来,更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为这个小厮背叛薛家,背叛了他,自己又被捆住了手脚,还说不出话,一点发作不得,此刻更加恼羞成怒。
呈伯山嫌弃地看了地上那个不成气候的薛卯林,看来薛卯林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薛卯林抓到了人邀他来是真的,但后面的故事怕就是假的了,这一整套薛家父女背叛的说辞,都是这个阿疏一手编造的,只为哄他和阿棠师父入瓮罢了。
薛卯林开始时抓到的两人,一个是在厨房的女子,一个就是现在在自己面前拔剑救了阿疏和薛铃儿的这个男子。
呈伯山很快就厘清了,这二人,和阿疏、薛小姐才是一伙的,他和阿棠中了大计了,他甚至还拱手把解药方子给了他刚刚完全信任的阿疏。
“枉我养你教你你二十余年,这女子与你不过才见面几次,竟值得你用自己的命来赌我会不会救你!”到了这一步,呈伯山还是不可置信地问阿疏。
苍许曾经吃过暗算的亏,他恐呈伯山还有动作,怕他使出缓兵之计,直接举起剑直直地指向了呈伯山,断了他再使暗计害人的歪心思。
他这招出得极是时候,因为阿棠师父已经快步冲了进来,刚要拿下阿疏和薛铃儿,便看到呈伯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用剑挟持着,他便无法使力。这时薛铃儿也持剑转过身去,与阿棠师父对峙起来。
薛铃儿与苍许背对着背,分别持着剑,一个指着堂上站着的呈伯山,一个指着门外的阿棠师父,一时之间场面呈鸦雀无声却又剑拔弩张之势。
“义父...”阿疏看着呈伯山一会,低下头跪在地上,深深地嗑了一个头。他抬头起来的时候,头上多了一道血印,他压着嗓子道,“您刚刚向我刺来这两针、想要我的命的时候,我就把这条命还给您了。”
呈伯山恼羞成怒,指着阿疏大喝道:“呈芳疏,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