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和董承的立场虽然不一样,但他们那颗渴望权力和地位的心却都是一样的。
能够成为与宦官,士族并列的东汉第三大势力的外戚首领,完全是他们可以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
董承按下了激动的心,稳住了颤抖的手,深吸口气,向刘翊询问:
“贤侄儿,你适才所言,是你自己的臆断……还是,还是天子向你提过此事?”
刘翊眨了眨眼:“叔父这是什么话?”
“纳贵人这般大事,岂能是我随口就提的?”
董承闻言狂喜,胡须跟着嘴巴乐的一颤一颤。
“陛下天恩浩荡,董某纵是死,也难报陛下对董氏一族的恩情也。”
刘翊摇头道:“叔父,这话就见外了,陛下在宫中常常念叨,天下诸族之中,除了河间董氏一族与陛下亲缘最深,再无一族可信,单冲这份情谊,翌日皇后之位,定属董家无疑了!”
董承闻言双眸放光。
刘翊这次来樊稠这,抢了他风头的事,迅速被董承忘到了脑后,他甚至还觉得自己适才着实有些小心眼了。
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呀,自己真是愈大愈回去了!
“贤侄儿,陛下说没说,什么时候能使吾女入宫?”
刘翊长叹口气,说道:“叔父啊,至少也要等拿下长安之后,再做定论吧,如今樊稠愿意与陛下联合,”
“李傕和郭汜的大军还未赶回,长安城李傕的嫡系只有其犹子李利以及外甥胡封,拿下这两个人,夺取长安的掌控权,再向天下诉诸李傕和郭汜的罪状,”
“待大事得定之后,何愁佳人不能入得未央侍君王?”
董承闻言,眯起了眼睛,重重点头:“正是此理!”
李傕啊李傕,当年你我同在相国麾下,为牛辅将军指挥。
如今你不顾念同僚之情,欲独霸长安,挟持天子。
那就莫怪董某人狠辣无情了!
……
……
次日,刘翊与樊稠大致针对如何迅速拿下长安做出了一番筹谋,随后就与董承悄悄的返回了京师。
董承按照约定,悄悄返回自己的府宅,暗中联络手下的心腹们去了。
而刘翊则是返回了自己在城郊的小居所,与李典和黄放见面。
刘翊离开的这段时间,李典和黄放也没有闲着,他们指派手底下的这些心腹游侠,一直在京兆悄悄的打探消息。
虽然值得刘翊真正信任的游侠只有二十余人,可这些人在京兆也都算是有信誉有声望的豪侠之辈,手底下的小弟不少,只要不向小弟们透露个中秘密,只是让他们在京兆进行情报探查的话,那效率还是非常高的。
“翼德,自打你出长安后,李利一直在他的军营中未动,期间只是派人请骑都尉胡封来他营寨见了一面。”
李利是李傕在长安目前的代言人,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最重要的,故而李典首先告知。
“骑都尉胡封……那是李傕的外甥,也是李傕把持长安所仪仗之人,如今负责统领羽林左右监……”
说起羽林左右监,与刘翊所任的羽林郎不同。
羽林郎有一百二十八人的编制,无常员,光武时以征伐之士劳苦者为之,后以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凡六郡良家子补之,但是到了这个时期,羽林郎的不再全是六郡良家子,成员多为各郡高门家族子弟。
毕竟京中郎官的位置着实太少,郡国中孝廉的名额更是珍贵,有些家族中光是为嫡子拼一份资源,就需举全族之力,哪里还顾得上次子或是庶子。
故而,羽林郎也就成为了大族安插子弟的另一条出路。
而羽林左右监的骑士,和羽林郎就完全不同了,那是真正从京中五尉营中选拔出来的锐士,一旦京中有战事,首推虎贲、次推羽林骑。
现羽林左骑八百人、羽林右骑九百人,分别为羽林左右监统领,而左右监之上,则是骑都尉和光禄勋。
现在的光禄勋宣璠,在董卓时期就投靠了西凉军,但毕竟是因势所迫,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弃暗投明”,
人家毕竟是九卿,哪能跟西凉蛮子一条路走到黑。
关键就是这个骑都尉胡封。
“胡封最近何异动?”
黄放道:“胡封最近倒是没闲着,每日皆不在府中,不是往羽林营走,就是入宫,不过他具体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刘翊眯起了眼睛,道:“羽林营最近调岗频繁吗?”
李典言道:“还是挺频繁的,别人不曾注意,我天天在城门附近观察,似比往常多了几班,我去寻你在皇宫内的羽林郎同僚询问,得知光禄勋那边下了令,调部分宫内的羽林郎去弘农巡狩,空缺出来的宿卫,则由羽林骑士顶上……”
“原来如此。”
刘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大概明白李利和胡封想要做什么了?”
“他们是想在皇宫内对樊稠动手,然后再乘乱借天子名义,收缴樊稠的兵权!”
李典闻言皱眉道:“为何要选在皇宫动手?与其在天子脚下内讧,反不如设一鸿门宴,安排十名刀斧手足矣。”
刘翊眯起了眼睛:“若是李傕在此,用鸿门宴之法倒是可行,可惜凭李利和胡封的身份,邀请樊稠还不够资格,万一樊稠不给面子,岂不误了大事?”
“但是在宫中行事,便不一样了。”
“天子虽年少,可毕竟是天子,只要以天子的名义召樊稠进宫,就说是议升迁之事,樊稠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