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林!何至于此啊?!”
京兆南陵县的金家府邸门前,家主金燮愤愤的怒视着眼前矗立的少年郎,咬牙切齿。
少年的脸型和身材修长,目若朗星,剑眉英目,虽年纪不大,但已英姿渐显。
他是东莱牟平人,名刘翊,现为羽林郎,其父刘繇乃青州名士,任扬州刺史。
少年刘翊昂首挺胸,冲着金燮拱了拱手,高声道:
“月前,金家在南陵东的庄园为盗寇劫掠,金公前往县署立案,请明廷秉持公正,今我自来君府上认罪,还请金公押我去南陵县署,以解公恨!”
话音落时,就见刘翊身后,十四个和他一般红服皮甲打扮的羽林郎一同上前,齐齐对着金燮拱手,朗声道:
“请金公押我等去县署认罪伏法!!!”
这十几个羽林郎的嗓门奇大,一起呐喊,差点没把金家的房盖给震塌了。
看着面前矗立的十五名羽林郎,金燮的脸儿都绿了。
金家在京兆之地属大豪,其祖乃孝武皇帝时期的车骑将军金日磾,在京兆扎根三百年,树大根深,金燮的族兄金旋,任黄门侍郎……
这样的门第,被十五个少年堵在家门口威逼,实属首次。
金燮强压心中愤怒,对为首的少年冷声说道:
“刘羽林,金某听过你的声名,也知足下是陛下身旁的近人!”
“可世间诸事,总要讲个道理,论个章程!足下领着一群人来我家,堵住门堂,高声喧嚣,无礼之甚,此举恐失天子近侍风度也!!”
“吾兄现为黄门侍郎,这长安周遭发生了什么,陛下圣明,朝夕可闻也。”
金燮言有威胁之意,还搬出了他的兄长金旋。
刘翊却不以为然:
“金公误会了,我等十五人,今日来此非为挑衅,而是认罪伏法,请金公把我们十五个罪魁祸首绑了报官,道理有了章程也有了,何乐而不为?”
“金公的庄子不是被人抢了吗?既有人要认罪,公如何却这般扭捏?”
“你!!
金燮额头的青筋跳动,藏在大袖之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金家虽是京兆大族,却非通天。
天子身边的羽林郎共有一百二十八人,他金燮一下子就绑了十五个送到县署,等于直接干掉了皇帝内宫宿卫的十分之一。
挑衅皇权,也没这么挑衅的啊!
当他傻?
看着面前的丰俊少年,金燮努力克制住将他捆绑活埋的冲动。
“刘羽林……莫玩笑,金某的邬堡,十日前确实遭盗寇劫掠,幸得明廷贤明,已将贼寇捉拿归案,还了我金家一个公道!你今来此认的哪个罪?”
“再说,刘羽林为陛下近侍,焉能行那盗匪之事!”
“羽林郎此言,岂非污了天子?!”
少年听了金燮之言,当即哈哈大笑。
贼嚣张的那种,不是好乐。
“陛下近侍,自不会行匪寇之事,但长安军中士卒,良莠不齐,新军不通法度者甚众,我身为羽林郎,虽为宫廷宿卫,也有替陛下监看军务之责,军中出了匪寇,这般大事,我等以身投案,供出真凶,也是职责所在……”
“至于,公言南陵县尊已将贼寇捉拿归案,不过是……”
“他抓错了人而已!”
话音落时,就见刘翊身后的那十四名羽林郎异口同声的呼喝:
“我等才是真犯人!明廷抓错了人!”
声音之大,甚至能传出金家大宅。
金燮真急了。
“禁声!禁声!再这般吵嚷,怕是附近街上的好事之人,都要被汝等引来了!!”
刘翊轻蔑的笑着:
“金公还怕人知吗?”
金燮顿感有些不对劲。
他警惕地看着刘翊:
“我是苦主,遭了难的,我怕什么!”
就在此时,金府的家仆急匆匆地跑来,慌张的对金燮低声道:
“家公!那三十家被明廷捉拿的贱商家人,携裹乡内的黔首黎庶,都聚在咱家府门……又哭又喊的,叫着冤呢!”
金燮的眉头紧蹙,心知此事有异。
“兀那贱民!伸冤不去县署,来我宅前叫嚷作甚……”
说到这,金燮猛的看向刘翊……定是此子撺掇的!
“刘羽林!!金某与你,可并无私仇啊!”
刘翊不卑不亢,心怀坦荡的望着金燮。
“金公,我心中无仇,唯有是非曲直和公道人心!”
“你……!”
这小子是赤裸裸的在挑衅他京兆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