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丽琴:“今天晚上好吃街闹出那么大动静,警察想不立案都不行了,我认为还是马上去公安局,让他们替我找天生。”
钟长林皱眉。
“叮——”梁丽琴老师的手机有短消息进来,正是那个虚拟号码。
三人同时停止争吵,把头凑了过去。
依旧是彩信。
视频不长,画面中,钟天生手脚都被捆着,嘴上还贴了胶布,小眼睛里全是恐惧。
一个蒙了面的瘦得胸口都是排骨的匪徒提着匕首,狰狞地笑着,一刀把钟天生的左手手掌刺穿。
“不!“钟长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发出一声吼。
刚开始的时候,钟天生还没有感觉。但只一秒,他就疼得小身子以颤,眼神变得空洞,头一歪昏迷过去。
这个时候,鲜血才顺着刀尖一滴一滴落下。
蒙面匪徒的声音传来:“梁丽琴,你竟然用假币骗人。这次给你儿子一点小小的惩罚,下回直接砍手。准备好两百万,等我电话。”
“扑通!”梁丽琴摔倒在地。
“丽琴,丽琴,丽琴!”钟长林抱着前妻,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呼吸。
半晌,梁丽琴才悠悠醒来,叫一声:“天生,乖儿,我的乖儿,你多么聪明可爱的一个娃的。你的手多好看啊,手指多长啊,天生就是弹钢琴的。现在被人伤了手,还怎么上钢琴课?”
她眼泪成串落下。
钟长林跌足:“都什么时候了,你弹什么钢琴?丽琴,不要怕,事情总会得到解决。”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梁丽琴老师就跳起来,梨花带雨大骂:“钟长林,我说报警吧,你不肯,要用钱赎人。我以为你有钱,就答应了,只要能够还回天生,出多少钱都行。可是,可是……可是你却弄来一包假币。”
钟长林辩解:“周军不是说失踪四十八小时后才能立案吗,我就是个穷人,从哪里去弄两百万,只能用假钱。”
梁丽琴的手指头快戳到钟长林的鼻子上:“你没钱不能跟我明说吗,非要用欺骗的手段。当然,我也没钱。钟长林,你是个骗子,大骗子。我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是豆腐渣吗?你现在说你是穷人了,意识到自己的一无所有的无力感,当年干什么去了?但凡你好好创业,就算你找个像样的工作上班,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她又开始了例行指责,小黑看到以往在自己心目中天神一样的师父被人骂成灰孙子,实在受不了,跑阳台上抽烟。
客厅里,前师母的怒骂声还清晰传来。
“钟长林,我问你,人活着究竟是未来什么,你就没有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吗,难道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你追求的?或者,你仅仅是因为无力而随波逐流,自我放逐……”
小黑摇头,心中更是郁闷,暗想:婚姻究竟带给男人什么,婚姻究竟又带给女人什么,这玩意儿真的是毫无意义啊!
“钟长林,不要用你抽烟的大嘴对着我辩解,我不想听。刚才你把嘴凑我嘴上,我就不能接受。”
“丽琴,我那不是给你做人工呼吸吗,你不也醒来了。”
“我是被你臭醒的,我不接受,决不接受这样的苏醒。”梁丽琴:“不能报警,匪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怕天生被他们害了。”
钟长林:“说报警的是你,现在说不报警的还是你。”
小黑再次灵魂拷问:婚姻的意义何在?
不片刻,钟长林愤愤地来阳台,他猛地扯开衣领,大口喘息,试图平稳心绪。
小黑点了支烟递给他:“师父,看起来毛贼是个团伙。先前如果不是那个警察,我已经一枪把那人打翻,事情就简单了,可惜。”
钟长林抽着烟:“我也没想到周军会突然出现,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盯着我,真是不死不休啊。”
小黑摸了摸额头:“师父,你和周军本是发小,当年那事确实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是在帮他。这十年来他这样整你,不是恩将仇报吗?我不服。”
钟长林摇头:“毕竟是一条人命,是,人在江湖飘,看过的生死多了,原本也不要紧。但是,咱们是男人,男人的荣誉名声脸面比天大。这事你也不要再提,不然,咱们师徒都做不成。”
小黑苦笑:“师父,我只是觉得你太冤。”
钟长林:“举头三尺有神灵,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小黑又问:“师父,天生这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钟长林沉吟:“今晚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外面应该已经传开了,不惊动道上是不可能的,我估计很多人都在打听。师父已经金盆洗手多年,外面的事情也不清楚。小黑,你认识什么人,问问。”
小黑想了想:“我倒是认识一个烂杆,平时就靠小偷小摸和给警方当线人混饭吃。对这种事嘴上心,而且消息灵通,找他或许能挖到有用的信息。”
栏杆在四川话中就是烂人烂仔的意思。
钟长林:“你知道他在哪里混吗,明天我们就去找他。”
正说着话,客厅里的梁丽琴发出一声大哭:“老郭,老郭,我是丽琴,我撑不住了,我很难过,你有钱吗,能不能借我两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