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四川正是酷暑,夕阳还剩最后一丝余晖,空气在颤抖,仿佛在燃烧。
豪华轿车在盘山公路飞快奔驰,追逐着远处的大越野。
轿车里坐满精壮男人,身上皆描龙画凤,腰上别着砍刀甩棍。这其中,坐副驾驶位的那个三十来岁的雄壮男人显然是这群人的大哥。他满面戾气,整个人就好象是点燃的火药桶。
大哥沉着脸不说话,其他小弟则不停叫骂着,其中骂得最响的是开车的那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
娃娃身材瘦小,皮肤黝黑,显然童年时吃不了少苦。
半大孩子嘴巴里叼着玉溪牌香烟,口中不断诅咒着前面越野车中那对男女,试图跟他们的直系亲戚发生不道德关系。
其后排三个年轻人也同时叫道:“对,等下抓到人,咱们得让那对狗男女晓得惹到我们钟哥的后果。出来混,说杀全家就杀全家。”
听到孩子骂,男人缓缓开口:“小黑,山路危险,小心驾驶。前面有一段路塌方都砸烂了,也不知道修好没有。我的车底盘低,如果路烂,说不定就被那瘟桑给跑脱了。”
“放心,跑不掉的。姓罗的竟敢黑我们的钱,也不想想你是什么江湖地位。这府河南河水陆码头,谁不知道师父你的名号。黑你的钱真是活腻了。师父,等会儿截住人,给钱还好说。敢唧唧歪歪,我一人给他们两刀,丢水库里喂王八。”外号叫小黑的孩子呸一声把烟头吐出窗外,神色中带着被姓罗男人欺骗后的愤怒,和对与他在一起的姘头的鄙夷。
忽然间,太阳落山,烟头在空中飞舞,拉出点点火星。
山野空旷黑寂,两辆疯狂追逐的汽车也同时开了车灯。
小黑的师父:“天上飞鹞子,地上跑豹子,姓罗的以为我这里是他屋里头的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癞疙宝打嚯害——好大胆子。”
后面一个小弟喊:“钟哥,是癞疙宝打嚯害——好大口气。”
小黑扭头骂:“师父说什么都对,你再罗嗦,老子一刀戳死你。”
他这一扭头,忽然间,汽车发出剧烈的颠簸,竟跃起两尺高。
车内的茶杯、烟缸里的烟头烟灰,包括众人都被弹起,脑壳重重地撞在车顶。
原来,那截烂路竟然还没有修好。
钟哥的豪华轿车底盘低,跑不了两步竟然托底,卡在炮弹坑里动弹不得。
相反,前面那辆四驱越野车却发挥出功能优势,响起咆哮声,越跑越远。
“啊!”车内众人都在大叫。
四川X市,四川X市,最大地产公司,锦绣地产倒闭了。王八蛋老板罗士全,吃喝嫖赌,欠下三点五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去追。
可是,遇到烂路追不上啊。
时来天地皆协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难道这老天爷也在跟我钟长林过不去?大哥发出一声怒啸,以三十来岁人不具备的敏捷突然从车窗跃出,轻巧地落到地上,然后像豹子一样向前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