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入夜,家家挂起灯,微黄的光渗入僻静的夜,总能让人多几分心安。
每当孩童的哭闹声搅碎寂静,长辈们总会讲起一个故事,来制住不绝的哭声。
“娃儿啊,可不敢再哭了,夜里头有吃人的怪物,它们耳朵灵,最喜欢吃嗓门大的娃娃”。
王老妇表情丰富的表演着,说到最后,她撅着嘴,用手轻轻夹了夹婴儿的小腿。
原本哭闹的孩子反被逗的笑了起来。
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他叼着烟,手里提着一盏油纸灯。
眼瞧着汉子在屋子里捣鼓了一会后,又准备出去,王老妇有些不悦:“夜里头不安全,你又要上哪去?”。
“您老的故事给你孙子留着吧,老刘家三缺一,我忙的很”,说完,中年汉子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村口围起了不少人,起因是有人在村口发现了一大滩干涸的血液,和一些零散的衣服碎片,这些血迹和碎片一直断断续续的延伸向进山的路。
村里的人一盘算,才发现王老妇的儿子昨晚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
有人说是夜里的东西干的,有人说是遇到歹人了,王老妇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那些衣服碎片带回了屋。
“奶奶,你觉得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瞥了一眼围满人的村口,又看向一旁拄拐的银发老妇人。
“我觉得早饭应该煮好了”,老妇思索了一下,向茅屋里走去。
少年又远远的看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人群,随后也进了屋。
随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苞米粥下了肚,少年顿感精神。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老妇拿起少年喝剩的碗,又从黑锅里舀了两勺粥,递给少年。
少年挠了挠头,接过大碗,嘿嘿一笑。
老妇的丈夫姓苏,两人生活在梁国境内的一处村落里,但老妇的丈夫早年病死,家里没留后,这少年原是村外的弃婴,因为是个男娃,所以被老妇收留,取名苏耕。
“喝完就去照顾田里,弄完记得赶紧回来,最近可能不太平”,老妇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苏耕应了一声,一抹嘴就出了门。
“咳咳咳!”,老妇吹了吹滚烫的粥,刚准备喝,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等她平复下来,再看向碗里的粥,发现上面多了一层血液……
老妇家里没有壮丁,因此分到的土地也很少,只有半亩,离村子最远,要进山。
而这半亩地,也是在苏耕有耕作力气后,才重新开垦出来的。
望着不远处的山路,苏耕哼着小曲,悠悠进了山,他七拐八绕的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了一处不大的平壤田地里。
他取下腰间别着的镰刀,俯身熟练的处理起麦田里的杂草。
随着日头攀上头顶,苏耕这才处理了七七八八,他随意瘫坐在地上,擦拭着脸上的汗。
好在离田不远有条小河,既可以解渴,浇水也并不费力。
打理完一切,苏耕挽起袖口和裤腿,从一旁树下拿起一端削尖的木棍,小心翼翼的下了河。
他举起手中的棍,一遍又一遍的插入水中,虽然溅起的水花很大,但扎到的鱼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