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宾朋尽数散去,月色笼罩下的林府幽静的令人发寒。
林府侧厅。
“什么?林休晏,你说明月肚子里怀了诡婴?而且今晚就会出生?”
“嗯,婶婶,你的声音可以再叫大一点,没准等会就能把那诡婴叫醒,这样你就能提前抱上孙儿了。”
应该是出于原主对这婶婶的怨念,所以导致林夜安对孙婉茹这个婶婶说话时,还是这般挤兑。
孙婉茹今年刚刚四十出头,虽已生育一男一女,可好在底子好,这些年又保养得当,所以看上去估摸也就是桃李之年。
“呸呸呸,老爷,你看休晏这倒霉孩子,都什么时候,还成心吓我,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去当什么捕快,不然也不会招惹什么诡婴回家。”
至于林夜安的二叔林青云,文人出身,曾在京都山崖书院求学过几年,后来办了私塾,又开了一家书斋。
虽然书斋学子不多,书斋生意也常年不温不火,可一年到头也能比寻常百姓多挣点,所以全家过的还可以。
积攒了十来年,也总算是在安远县内买了座宅子。
“好了夫人,事已至此,说那些后悔之言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就带着你婶婶他们今晚先去书斋避一避,休晏,你要小心。”
林青云交代一声,便拉着孙婉茹的手往屋外走,诡婴不知何时出生,他们这战斗力为零的一家,在这多耽搁一分,就会多加一分拖侄儿他们后腿的概率。
“休晏,明月嫂子性子纯善,若是有可能就救救她。”这是堂弟林景辰说的。
“大哥,你小心。”堂妹林微微说的。
“林休晏,你可别死了啊,吃我家这么多年大米可还没还清呢。”
林夜安拍了拍两位同僚的臂膀,“大春,怀民,辛苦一下,帮我送二叔一家去书斋一趟。”
“都是同僚兄弟,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情而已,唉,好好的大喜日子,怎么就突然冒出个诡婴,这世道,真他娘处处是惊喜!”
李大春说完,最后朝地下啐了一口吐沫,以此来发泄着对这不安生世道的无能狂怒。
在林夜安二叔一家人走后,林夜安拿起配刀走出侧厅,院落内,一众换上差服的安远县衙门捕快,由老杨头领头已经齐齐到位。
一众同僚的目光齐齐落在林夜安身上,三分惋惜七分同情。
“诸位兄弟,今夜有劳了!”林夜安对着众同僚一抱拳。
老杨头上前,拍了拍林夜安的肩膀,“都说了是兄弟,应该做的。”
林夜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朝着新房方向走去。
一路依旧寂静,林夜安推开新房门,目光落在大红床幔中间端坐着的简明月身上,上次模拟的一幕幕不由自主的浮现他眼前。
林夜安手中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每走一步,越是接近简明月,脚上重量好似又沉重了数分,这是身体出于对已知危险的畏惧本能。
一步距离,林夜安站定,手中长刀出鞘,对准简明月的腹部。
“诡婴,你不必藏了,你的存在已经被镇魔司识破,还不快乖乖出来受死!”
简明月闻听浑身一震,心中犹豫数次,终究没有掀开红盖头。
按照媒婆叮嘱,红盖头只有新郎官能揭开,不然不吉。
简明月的双手紧握,空灵温婉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夫君?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诡婴,我是明月啊!”
“估摸在三年前,尚不足月的你被身为青楼女子的母亲从体内取出,并亲手投入了碧波湖。”
“因为在你母亲看来,你是一个意外,是个累赘,是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一个垃圾。”
“你在水中拼命哭喊,却只换来无尽湖水塞满鼻腔和那青楼女子无情离去的背影,你开始恨,恨那个女人的狠心,可惜,你的母亲怎会在意一个垃圾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