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几天，现在的凃霜儿更加虚弱了，摇光心里叹了口气，让他们进来。

苏明顺小心翼翼地带着凃霜儿坐下，他身形变得佝偻，动作有些迟缓，还一直咳嗽，脸上的皱纹也出现了。

跟上次的意气风发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凃霜儿的法力微弱，保持自己的人形都很艰难。

摇光手指点了一下凃霜儿，后者感受到了一丝暖流，多少有了点力气。

凃霜儿不解地看着摇光，她好像跟传闻中的捉鬼师不一样，可她还是犹豫。

苏明顺见她舒服了不少，眉头舒展，转头向摇光道谢。

摇光已经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正在转来转去，说：“我以为你们应该想好了。”

“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霜儿……大师，你有办法把霜儿恢复原状吗？都怪我……”苏明顺眼光暗淡，懊悔不已。

“不是的……没有，你没有。”凃霜儿握着苏明顺的手，明明是冰冷的鬼气，在苏明顺心里却感到无比温暖，“是我不该找上你，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摇光一边转椅子，一边暗自头疼，在处理的委托中，百分之九十都是这种痴情戏码，情之一字，最害人，对她来说也很难解决。

看着郎情妾意，自己只好当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咯。

摇光咳了咳说：“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人是人，鬼是鬼，更何况人间地府各有秩序，不论你们究竟有何缘由，概逃脱不了。”

很硬的一番话，毫无转圜余地。

凃霜儿哭着说：“法理不外乎人情，我只想明顺好好活着。”

“他有子女，经此一遭，失去了你未必不能安享晚年。他也已行至末路，你们彼此相爱，又怎会不知爱人消失在眼前又无能为力的痛苦。

你自己也经历过等待，等一个骗了你一辈子的骗子，你临死前的感受都忘了吗？还是说你在混沌不清的成型中，早已忘却前尘往事。”摇光冷冷地戳着她的伤疤。

凃霜儿只是哭，不想回应摇光的话，她有她的私心，就算死，她也想苏明顺忘不了她，就像是报复以前的自己。

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情意，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一个本该死了心的鬼，却见到了容貌酷似曾经爱人的人，在陪伴苏明顺的几十年里，她躲过了不少鬼差。

难道只是为了入他梦与他相爱，仿佛再续前缘一般，可明明不是他……

凃霜儿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还是不甘心。

拉苏明顺下水，是不甘心这几十年自己无声的陪伴吗？

耗尽全身法力，妄图跟天争命，明知这一切无法挽回，明明知道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到苏明顺成家，虽然凃霜儿心中有些难过，可毕竟不是真的他。

后来苏明顺发达，带着妻儿买了别墅，可他工作很忙，又是扩展事业的好时机，他抓住了机会。

他事业上升，公司越做越大。

可是他的妻子没有享受多久，在儿子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为了工作他无暇顾及妻儿。

大儿子也对他越发恨。

苏明顺跟发妻是相亲介绍认识的，两个人也算是老实，虽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早就跟亲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