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多么衷心耿耿,身处皇帝这个特殊岗位,总是会多疑的,顺隆帝在位至今,并没有动用这个机构大肆打压朝臣,延续着太上皇的仁政。
莫名忍受着朝臣的贪婪腐败,自己又勤于政事,没有垂拱而治,没有奢靡享受。让李楠也看不透隆顺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态,总之不会像看起来这么简单,温水煮青蛙?得过且过?还是厚积薄发待利刃出窍?
自古帝王心难测,或追求文治武功,或追求嬉戏享乐,要么盛世明君,要么昏庸无道,兢兢业业勤于政事总不至于就为了维持个不上不下的局面吧?
不过对武定侯李楠来说,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李家能够延绵富贵到现在,三忠三克的祖训居功至伟:“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忠于家族。克几,克难,克敌!”
李家世代于军中立足,主脉从不参与皇族纷争,也不是没有子孙后辈从文,但不是碌碌无为,就是因为腐朽而被家族清理出去,没有一位在文之一途走出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一个惯例,李家不走文路!
开国之后,每一代族人都有马革裹尸为国捐躯的勇士,忠于国家,不争名利,严于律己,哪位当权帝王会不喜欢。特例有,但是李家的实力也容不得肆意拿捏!
晨半,李楠带着亲兵赶回家中,并没有回到西跨院,而是在正堂忠义堂沐浴更衣后,叫来大管家林涛。
“林涛,将府上昨夜在西院上夜的丫鬟婆子全部叫来忠义堂,另外把秋姨娘和泽洲那个孽障给我叫过来!”李楠身着紫色圆领宽袖锦袍,腰束玉带,一头银发用黑巾简单束起用一根玉簪横插固定在头顶,面无表情坐在堂中主座的山帽椅上,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一旁奉茶的丫鬟手都颤抖起来,便挥手让其退下,只留下李忠站在身旁,便闭目等待起来。
林涛连忙退下,指挥手下管事婆子去西院倒座叫人,自己则直接去金玉堂找洲三爷,心里一阵犯嘀咕,估摸着这阵仗是发生了什么他这个大管家都不知道的大事?
谁也想不到,昨晚上李泽洲的荒唐之举,在侯府里的都还不知道,反倒让西厂密探发往了皇宫后宫而且第一时间被李楠知晓。
意识海中的李泽洲也想不到,他将迎来地狱一般的新生!
金玉堂,李老夫人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吃着早点。
堂中摆着一张大圆桌,昨晚这里就热热闹闹的给李泽洲办的生日宴,如今亦是坐满了一大桌子人,一起安静吃着早餐。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大家族更是如此,特别是和长辈一起的时候。
李老夫人一共育有三子二女,长子亦是年少早夭,次子李楠,排行第三,再次子李楝排行第四原本居东跨院,如今一直在宣府边境任宣府副总兵,已有十年,一大家子便都搬了过去,只留下如今十三岁的小女儿被李老夫人养在身边。长女李宓排行第二,出嫁给世家故旧,业已故去多年。次女李宝排行第第五,嫁给了昌德末年武状元苏祁,就住在公侯街武定侯府西边,相隔不过两条胡同。
李老夫人年岁已高,便起来的晚些,于是乎家中太太媳妇儿孙们晨昏定省也定在晨时初,常就在一起吃早饭。
桌上李老夫人左手边依次是李秦氏(李楠妻),李卫氏(李泽江正妻,卫青雪),李白氏(李泽海正妻,白宝琳),李清。右边便是李泽洲,李兰儿(李楝幼女),苏英(李宝女儿)冯婉瑜(李老夫人内侄孙女)。
诺大一桌人,只有李泽洲一个带把的,可谓是一枝独秀。不多时便用完早点,坐在一起喝茶白话。
意识海里的李泽洲留着口水随着荧幕看着这些大媳妇小姐妹,个个好看,独喜欢二嫂白氏,双十年华,那娃娃脸,白嫩嫩的,简直就是萌萌哒萝莉,声音也是甜腻腻的,李泽海当真是好福气!
李老太太擦完嘴,漱了口,笑盈盈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孙子李泽洲,开口道:“洲儿,你现在大咯,再和祖母住着也不方便了,今儿就准备准备,和你二哥住东跨院去吧,那边院子还空的多,你一会去挑个大些的房间,缺什么就找你母亲说。”说着望向李秦氏:“太太,你多幸苦,你是个妥当的,把这家管的妥帖,对洲儿也是疼着的,以后洲儿出息了,定会孝敬着你。”
李秦氏听到这,忙站起来福了一礼道:“母亲言重了,本就应当的,洲儿可不就是我亲儿子么。只是一转眼就长大了,这俊俏模样,以后不知道哪个姑娘有福气呢。”
闻言大家都是笑出声来,李兰儿站起来看了看李泽洲,又看了看冯婉瑜,用手帕捂着嘴笑道:“我看啊,洲哥哥和冯姐姐就很般配,他们俩不就是青梅竹马,亲上加亲嘛,嘻嘻,我可看到冯姐姐昨儿送了洲哥哥一个红香囊,还是她自己绣的呢!”
这话一说,冯婉瑜俏脸通红,凤眼一瞪李兰儿,一只手用帕子遮住脸,挥着拳头就要捶李兰儿,嘴中羞道:“兰儿妹妹胡说甚,等你生儿我给你绣一个便是,可别混说胡话了。”说完便悄悄瞧了一眼李泽洲,见李泽洲望过来便偏头躲了过去。
都是自家人,开开玩笑但也无伤大雅,李老太太倒是觉得这亲内侄女不论长相年纪还是家世,和李泽洲倒也般配,明年及笈也可以议亲了,而且明眼人能看得出来,这丫头对李泽洲有那么点意思。
而李泽洲却只把冯婉瑜这个小他几个月的表妹只当做妹妹,没有一点情愫,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秋姨娘。
正聊的欢快,突然李泽洲的丫鬟竹茹跑了进来嘴里大喊:“洲三爷,不好了,林大管家带了人过来,说侯爷要抓你速去忠义堂问话!”
众人闻言当即惊到,这是怎么回事,这好好的居然要抓人去。
李老夫人挣扎着从贵妃榻上坐起来,秦氏忙搀扶着,老太太正色道:“我倒要看看侯爷为什么要抓洲儿过去,扶我一起去。”然后拉过呆在一旁的李泽洲,拍拍他的手:“洲儿你别怕,祖母陪你一起去,看看你这混账父亲到底要如何!”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珠钗摇曳地从金玉堂出来,直穿过中间花园往忠义堂走去,林涛见状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会被夹在中间了,要真出了什么事,有老太太在,总有一个缓冲。
当众人赶到忠义堂时,只见堂中央跪着几个昨晚西跨院值夜的丫鬟婆子,两边站着七八个亲兵,秋姨娘和丫鬟香玲脸色惨白的跪在最前面。
武定侯李楠见李老夫人进来,忙站起身迎了过去扶着,同时眼神凌厉的盯了管家林涛一眼,林涛低着头恭身站在一边不敢抬头。其他媳妇儿小姐连忙去耳房里呆着,免得被冲撞。
李泽洲则跟着李老夫人进来,见到这种情况,哪里还不知道是昨晚的事发了!顿时也是脸色苍白,站在门口发起呆来。
“母亲怎么过来了,儿子惊扰母亲,罪过罪过!”将李老妇人扶到上坐,李楠便示意秦氏奉茶,自己坐到客坐上,然后对着发呆的李泽洲喝道:“逆子,还不快过来跪下!”
李老夫人见堂中跪着西跨院的仆从,连秋姨娘也跪在地上,心里涌起阵阵不安,看了看秦氏,见其也是一脸茫然无措,便沉声道“听说侯爷你要捉拿洲儿,我就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你这个大忙人一大早上的就拿了这么些人跪着!”
武定侯忙起身跪在地上,嘶声道:“孩儿不肖,对这逆子疏于管教,让他做下这等败坏伦理道德祸事来!”
李老夫人闻言一惊!瞪起眼睛盯着李楠不可置信地问道:“此事当真?”虽然李老夫人已经不管事,但是看到堂下秋姨娘和丫鬟香玲,一直就知道李泽洲和其亲近,这败坏伦理之事到底如何岂不显而易见了!
“母亲若是不信,就问这孽畜是不是敢做敢当!”李楠站起身来,对着跪在秋姨娘身边的李泽洲就是一脚踹倒在地,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