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习惯跟我有点像。“他写了你是孤儿院捡来的?”我没怀好意的问。他反而漏出嬉皮笑脸的表情,说他很喜欢读书,毕生理想就是开一个书店,把我爷爷和他收藏的一万多本书都卖掉。开书店的都是理想主义者,具有骑士精神,或者说是侠客精神。
“你把房子卖了,那些书怎么处理的。”
“还在那个房子里,买家也不是要来住,就是打算投资。”他摇了摇头,似乎很后悔的样子。“越是外地人消息越灵通,办完过户后才说,他们从省政府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挪庄要拆迁。”看来还是省城的人精明,我这个在政府工作的人都不知道这些。
“兰芯是个好姑娘。”我在讨论他老爹、老宅子、那些书以及他孤儿身世的时候,他却回身对我狂撒狗粮。我也不清楚像兰芯那种工作稳定、家世一等的青岛姑娘,怎么会门不当、户不对地跟他结婚。婚姻二字,就是跟“昏”有关的“因”。
兰芯确实是个好姑娘,完全没有大小姐脾气。我和她好不容易叫了一辆车,合力搀扶着那条胖头鱼回到八大关的大宅子,嘉峪关路3号,曾经圣弥尔儿大教堂设计师毕娄哈的故居。他岳父母应该早已在楼上睡着,楼下阿比猫应声来迎,管家胡阿姨也没睡等着。他们的洞房就在廊道的尽头,一个半圆形的套间,里边的陈设保留着欧式的古朴与典雅。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家,胡阿姨也是我第一次见,她帮我们一起扶他上床,那位公子哥已经鼾声如雷。
床头一本《将来的你,一定感谢现在拼命的自己》。我不觉得他是在拼命,他在挥霍青春。有可能这本书不过是个道具,就像创业团队的PPT。
“晨得,晨得,余晨得,你醒醒,到家了。”小兰脸贴着老鱼的脸,快哭的样子,手里拿着湿巾一遍一遍擦他的额头。他这个酒量怎么会喝醉,非但她不信,全世界都不信。然而我知道为啥,只是不方便说。
我在这豪宅一刻也待不下去,心想晚上说了太多打脸的废话。已过凌晨,想起身离开。“小兰,交给你了。我先走,明天我一早还要开会。”
“进哥,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嫂子该急了。”
我一时间有些无语,嗯了一声,转身感觉酒劲上来了。到底还是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