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侃跟随其后上车,语气激动:“少爷,这便是老爷,也就是您外公。”
“我说了,我没有外公。”
他的嗓音依旧冷似寒山之冰,每一个字都好似裹挟着凛冽的冷意,让人如坠冰窟:“他不是。”
郑老爷子听着他的话没太大情绪,全部视线被眼前的人深深吸引。
略显凌乱的发丝,浓睫裹挟的眸子,说话时凌厉的视线和语调。
像,太像了。
察觉到对面浓烈的视线,陆聿沉随即不耐地将脸转向一边,只留给他一边冷硬流畅的侧脸。
他对此也不介意,依旧声音温柔:“阿沉。”
“一起吃个饭。”
陆聿沉毫不留情地打断:“不吃。”
郑老爷子无视他的话,继续自顾地命令着前方的人:“开车,金樽御轩。”
“......”
“是,老爷。”
金樽御轩,顶级食府,一盘餐前小菜都以十万为基础价位。
有人为此专门计算过,不说要点全部的菜,仅仅是以价格从低到高的顺序点满整桌都需要大概六位数,百万起步简直壕无人性。
“外公有事跟你说,正好给你讲讲那些陈年往事。”
陆聿沉闻言不再讲话,静静转头看向窗外。
由于加长林肯的隐私性设置以及郑老爷子非同寻常的身份,车窗内可视外,但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
傍晚时分,残阳西下。
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染着橘黄的余晖,也倒映着亭台楼阁与璀璨灯火。
将至凛冬的树木枯叶落尽,光秃秃的枝干竟出奇的不显丑,反倒有种别样的意境。
“阿沉今年上高二了?”郑老爷子望着他的侧脸许久才温声发问。
“......”
廖侃有几分看不下去,轻声打着圆场:“回老爷,是的,少爷今年高二了。”
“好。”老爷子点头:“今年17岁?”
廖侃:“是的,长大了。”
陆聿沉听着他们两个在那一唱一和,完全没有半分想搭理的意思,窗外景象如画一般不断变换,他的心也跟着缓缓平静了些。
郑老爷子低声笑了笑,像是批评廖侃,又像是嘲笑自己:“我问阿沉的,倒成了咱俩谈话了。”
“少爷...”廖侃闻声略显为难地看向他。
他仿若未闻。
此番到金樽御轩车程稍长,车里很快又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郑老爷子心口微微闷痛,眼睛无数次泛起泪花,欲言又止。
许久许久,还是禁不住再次开口轻询:“阿沉在乡下过得好不好?”
“跟您有关系?”
他说话了,但是并没转过头来,更像无意地搭理和对他问话的抗拒:“让您失望了,还活着。”
“少爷...”廖侃脸色发难低声提醒着。
“阿侃,无碍。”
“我跟阿沉随便聊聊。”老爷子打断他。
“是。”
陆聿沉看得无聊了,随手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埋头抠弄起来。
手指流畅的在各个界面来回切换着,点进一个退出,点进一个再退出,百无聊赖地消着软件红点。
手机是他在乡下时自己挣钱买的,过时款。
不知道具体过时多少年,反正用三年多了,屏幕上有几处碎裂也没去修,陆家没人说要给他换,他也不需要。
“快高三了,阿沉大学想学什么?”
“......”
他依旧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