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衍心底竟生出一丝隐秘的懊恼。
呵呵,凝霜哪敢说不喜欢,“怎么会?沽酒女也是靠着自己手艺赚钱,哪里像嫔妾,什么也不会,只会在床榻上讨夫君欢心了。”
女子说话自有一种北羌人的大胆热情,明晃晃地勾引人,又拿捏得恰到其分。
偏偏萧时衍很吃这一套。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醉翁椅剧烈摇晃,骤然变换体位,凝霜吓得惊呼一声,抓紧了男人的衣袍。
萧时衍低下头,忽然瞧见女子眉头紧皱,颤抖着身躯,一副痛极了的模样。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秦贵妃罚跪凝霜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过装作视而不见。
看凝霜真的很痛的模样,萧时衍脸色一沉,掀开女子的衣摆。
触目惊心的伤痕展现在眼前。
萧时衍指尖一颤,他竟没有想过会伤得如此之重。
凝霜慌乱将伤口盖上,“陛下就别看了,扰兴致……”
“是谁弄的?”
凝霜瘪了瘪嘴,泪珠在眼眸中打转,“陛下非要明知故问么,受伤了您也不会给我出气,倒不如别看见这伤口呢。”
萧时衍一哽,头一回体验到什么叫自作自受。
“她说嫔妾要认清自己,免得黄粱一梦,倾厦而醒。”凝霜越说越觉得委屈,“可嫔妾不懂的什么意思,她就让嫔妾好好在那边跪着思考。”
“宫里有见识的宫女让嫔妾莫要与她作对,嫔妾只好安安分分的,不敢跟您告她的状。”
说完,凝霜便不说了。
男人吻上了女子娇媚的樱唇,发狠似的辗转研磨,掠夺每一寸空气。
良久,凝霜软了身子,面颊红得更加娇艳欲滴。
察觉到男人作乱的手已经扣住她的细腰,凝霜持最后一丝理智,小声嘤咛:“陛下,别在这儿……”
她不是很想着凉得风寒。
萧时衍墨色眸子中尽是被压制住的情欲。
他将凝霜打横抱起,往寝居而去。
乌云头一回值夜,站在屋外羞红得不知看向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传来唤水的声音,乌云活络一番僵住的双脚,将热水端进去。
霜美人第二次承宠,便让皇上留宿拾翠宫。
次日清晨,来来往往的宫婢给拾翠宫增添不少人气。
一枚簪子挽住凝霜的发丝,她跪在萧时衍跟前,细心整理龙袍衣摆。
腰肢微微塌陷,细得不堪一握。
萧时衍还真将手放上去,对比一番手掌与腰的大小。
凝霜浑身轻颤,嗔恼抬头:“陛下!”
“鲛丝雾吐渐收,细腰无力转娇慵。[1]”萧时衍调笑地吟了一句诗,见凝霜茫然的模样,又道:“爱妃腰身娇软酥麻,朕很喜欢。”
还不等凝霜脸红,萧时衍轻飘飘扔下一句:“将这诗背熟了,改日朕会亲自考校。”
凝霜:……?
什么!?还要背诗?狗男人要求真多!
该不会下次侍寝前还要她跪在床头背诗,背错一字就不让睡吧?
见她吃瘪的样子,萧时衍心情愉悦。
这女人胆大,还敢在他的跟前告状,必须得略施小惩。
“好好休息,朕去上朝了。”
走出拾翠宫,萧时衍脸色微变,转头看向刘成:“朕记得前几日司珍房献上了三国玉雕版画?”
刘成道:“是,陛下,可要送去给霜美人?”
陛下向来对妃嫔大方,那玉雕版画栩栩如生,霜美人又不通文墨,倒真适合霜美人闲时拿来解闷。
“你从里头挑出几个关于孔融杨修的出来。”萧时衍道,“然后分别送去秦贵妃与贞婕妤处。”
老太监懵了,“啊?陛……陛下,这是何意啊?”
怎么不赏赐霜美人,反而去赏赐不相干的两位妃嫔啊……
“不清楚什么意思更好。”萧时衍淡淡道,“这么爱揣摩圣意,尽管让她们猜朕是什么意思,免得整日没事干乱嚼舌根,如孔北海与杨德祖一般祸从口出,落得个悲惨下场。”
告状都告到自己床上了,总得给她个交代。
[1]宋·柳永《临江仙引·画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