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秀,你终于回来了,你妈妈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快,快进来去看看你母亲!”
听见银发老伯这样说,莉秀没顾上拿行李,直奔屋内跑去。我拎起放在院外的行李,跟着老伯走进了院子。
“妈!妈,你怎么成这样了!啊啊啊~~!”
我刚跨进院门就听见屋内传来莉秀痛彻心扉的哭声,我连忙紧走几步,进入了堂屋。
昏暗的屋内,莉秀正趴在床边埋头痛哭。床上躺着一位头发稀松的妇人,孱弱的身体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瘦骨嶙峋的她紧紧握住了自己女儿的手,眼泪随即浸湿了枕头。莉秀的继父见此场景也抽泣了起来,我站在门外一时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时间终会平息一切悲痛。一个小时以后,母女俩的情绪都平复了一些,莉秀的继父也招呼我坐到了堂屋大厅的椅子上。
“我回来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声音,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看上去应该就是莉秀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莉秀的继父看到儿子回来,连忙迎了出去。老伯牵着儿子的手走进了屋内,莉秀连忙擦掉眼角的眼泪,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她来到大厅,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拿出了几件玩具和零食递给了弟弟。我从莉秀弟弟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陌生,但小孩子爱玩的天性最终战胜了恐惧,小朋友一把从莉秀的手里拿过玩具,独自跑到院子里玩耍了起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莉秀还在床边陪着母亲说话,弟弟在院子里一个人摆弄着玩具,继父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只有我一个人尴尬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以后,我决定去厨房帮莉秀的继父做点什么。来到厨房以后,看到晚饭已经做好了,我只能再去帮忙摆放桌椅。摆放好桌椅之后,我去喊莉秀吃饭。可莉秀只想陪在母亲的身边,不愿离开,我只好自己先去吃饭。
跟上次表姐回家探亲受到全家人的热情招待不同,莉秀这次回家,她的继父只为她准备了简单的辣海鲜面和年糕。坐在我旁边的小男孩对于眼前的饭菜似乎很满意,端起碗就大口吃了起来。莉秀的继父一边招呼我吃饭一边端了一碗面进到里屋。莉秀从继父的手中接过面条,耐心地喂起了她的母亲。我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面后就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莉秀的弟弟吃完饭又跑出去玩儿了,莉秀的继父还在桌子上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喝着自酿的烧酒。
晚上,莉秀坚持要守在她母亲的床前。我则被莉秀的父亲安排和他的小儿子睡在一个房间,玩闹了一天的小孩子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没有脱衣服,躺在床上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家里时,父母跟奶奶对自己是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久久都没有入眠。
夜色已深,乡下的气温已近零下,两个各自怀有心事的年轻人,在这寒夜里却没有丝毫困意。一个在生病的母亲床前悉心照料,一个躺在陌生的床板上回忆着自己的童年。
屋外,寒风不停呼啸。屋内,亲情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