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也回忆起了剧本里的寥寥数语。
是啊,剧本里也是这样写着的。假如可以离开,相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尸山血海般的房子里待着。
见白以沉默,阿瑞斯温和地说:“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吃了东西也能转换一下心情。厨房有面包和黄油,都是新鲜的。”
食物……虽然确实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但现在她实在是没有食欲。
谁能对着这一房间的血尸吃饭。
白以摇头拒绝:“不了。我想先到处看看,会不会有哪里可以出去的。”
“可外面全都是吸血鬼的尸体,你……”阿瑞斯欲言又止,见白以态度坚决,他也只好改口,“那我陪你一起吧,正好大门那边我还没去检查过。”
按照阿瑞斯的讲法,他只检查了一部分房间的出口,就被白以闹出来的动静吸引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大门的情况。
但既然白以放不下心其他房间的情况,他也愿意陪着白以一起再看一遍。
一踏出房门,白以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所在的是二楼,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楼下大厅,所谓“到处有血迹和人的尸体”的惨剧。
只是数人头的数量,那么大约有五个人——按照阿瑞斯的说法,那些都是互相残杀的吸血鬼——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以十分惨烈的手法被撕扯开来。大量鲜血与模糊的血肉糊在了各个角落,森森白骨在肉堆中若隐若现。墙壁、地板、家具之上都有宛如野兽般的抓痕。
看得出来,这里便是它们的主战场。
即使是在电影电视剧里,白以也很少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
然而,在毛骨悚然之外,她却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兴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等等,来到这里也就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她难道这就疯了吗?
好在除了大厅,其他的房间并没有出现惨不忍睹的尸体,只是到处都有的争斗痕迹与血液诉说着昨夜混乱的场景。
在阿瑞斯的带领下,她在这座充满了血腥味的宅子中参观了一圈。
诚如他所说,这里的窗户本来就极少,罕见的一两扇也都被木板钉牢了。
昏暗的房间里完全只能靠电灯的光线照明,叫人分不清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说是窗户,其实白以也只是靠的推测。因为用来盖住的木板是完整的一块,将整个疑似窗户的地方全部遮住了。而在与窗框链接之处,用金属做了粗糙但牢固的固定架钉入其中。
用了吃奶的力气试图将木板撬下来无果的白以,气喘吁吁难以置信:“这是他们一晚上能干的活?!”
阿瑞斯苦笑着说:“我也试过了,没有工具,很难把这东西撬开。”
似乎是看出了白以的戒备,虽然一直很殷切地关心着她的身体状况,但阿瑞斯并没有靠得很近。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安全距离。
工具……白以颇感头疼。
各个房间都去看过了,抛开华丽不说,这个宅子完全没有生活痕迹。
白以在一间类似于会客室的地方找到了电话机,是非常老式的听筒电话机。本以为有了求助的门路,可惜的是,这台电话机甚至没有配备电线。
就说厨房吧,最多的便是茶具和酒杯,连把菜刀都没有,白以翻遍了也只找到被遗落在储藏架下方的水果刀。
而生了锈的水果刀显然没有撬开金属和木板的硬度。
白以叹息着,目光瞥向了阿瑞斯手里的剑。
阿瑞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剑,他不着痕迹的将剑往身后藏了藏,温柔但迅速地拒绝:“这是银的,使不上劲。”
白以只能在心里遗憾地“啧”了一声。
最终,寻遍了各处房间的他们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这些怪物的真面目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了白以的眼前。虽然早在二楼远远地看过了,但是距离那么近接触那么多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是让人心里一跳。
虽然有着人形,但是尖利的獠牙,没有瞳孔的血色眼球,细长的耳朵,还有手上黑色的长指甲等等,都在宣告着怪物的本质。
白以毫不怀疑,假如这些玩意儿还活着,自己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尸体都有严重的损坏痕迹,但无一例外,它们的身体和头都被利剑分割开来了,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再怎么血腥恐怖也都是死了的尸体,白以已经熟能生巧地直接将恐惧关闭在脑海深处,继续她的探查。
最关键的是大门,一道沾染着血迹的金属锁十分显眼地挂在门前晃荡着。
靠近了些观察,金属锁的侧面有锁孔。隔着锁推动门板,这座大门比白以想象中更加有分量,但伴随着动作门能够产生微小的位移,她猜外面没有额外的锁了。
阿瑞斯在一旁观察着锁头,突然发出了声音:“咦,这个锁……”
“怎么?你见过钥匙吗?”
出去的希望这么快就出现了吗?
白以有些激动。
“不是的,这个钥匙应该在这些尸体身上吧……”阿瑞斯话锋一转,“但这种锁,我应该可以打开。”
白以惊讶:“你还会撬锁?”
阿瑞斯不好意思地笑了。
“只是会一点,这种锁恰巧不太需要技术,但需要做些准备工作。我得回之前的房间拿工具。”他环顾四周,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意大厅里恶劣的环境,“要不,你先去餐厅那边休息会吧?”
既然已经有了离开的方法,白以的心情总算没那么紧绷,暂且休息一下也不是不行。这样想着,白以点头答应了。
阿瑞斯将她送到了餐厅门口,便转身去别的房间寻找工具了。
他们之前也检查过餐厅的情况,相比较于其他乱七八糟的房间,这里可以称得上干净了。
餐厅里灯光充足,有布置精致的餐桌和舒适的椅子,一人高的木橱柜上摆放着红酒柜。忽略掉墙壁上如同巨大补丁的硬木板以及地面上的血迹,这里确实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白以坐下没多久,阿瑞斯又折返回来。
这一次,他手里没有拿着那柄给人威胁感的剑,而是一碟涂着黄油的面包和一杯牛奶。将食物放在白以面前后,阿瑞斯温声劝道:
“先吃点垫垫肚子吧,你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身体会撑不住的。”
白以迟疑片刻,虽然并不饿,但她眼下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阿瑞斯一直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脚下却跟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颇有一种她不吃东西就绝不离开的气势。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