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间,阴沉沉的天上飘下来的点点雪花,起了寒风。
约定明日习武之后,白昭作别,很接地气地双手互插入袖,缩着脖子离开。
甫一回到了家,立刻烧上了火,煮起了肉。
简单调味,盖上盖子,炖了许久。
香气渐渐散开,这时,不知出门上哪疯一圈的白卢,钻过狗洞回来,直奔厨房。
绕着脚边汪汪两声,蹲在旁边。
“真狗鼻子,你是掐着点回来啊!”
白昭轻踹一下,话是这么说的,肉熟之后,依旧先给口水直流的白卢盛了一块,骂道:
“出息!”
尔后自己捞上来了一盆,端着蹲在门前。
咬下一口肉来,烫得呼出雾气。
肉很鲜嫩,确实美味,都流下来一把辛酸泪了。
吃惯了粗粮,老山猪快吃不下细糠了。
“好日子还在后头,狩猎技艺提升,次次进山有货,老子天天吃肉!”
浅尝两口过后,越吃越快,大快朵颐。
外面风雪大了稍许,屋内热气腾腾,一人一狗相对而坐。
说不出的温馨。
————
翌日。
天微微亮,尚未鸡鸣,白昭就从床上起来,被褥单薄,实在留不住热气,却能恰好可以克服赖床的恶习。
今天是习武的第一日,要展现出态度,早总归要比晚好。
穿上衣裳,精神抖擞,一是早养成了早起习惯,二是对于今天,期待许久。
白卢趴在床榻一旁,睁开了眼,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情,同样活泼乱跑。
白昭睁开眉心神眼,抱起了它,撸撸狗毛,玩闹一阵。
既然神眼交流,拥有开灵启智之能,那自然要功效最大化了。
每日保守早晚两次逗狗,必备环节。
“回头要不再养一只大猫,或者其他什么。”
白昭寻思一句,走到厨房,把饭煮上,回到院中。
昨日雪没有下多久,地上积雪清浅。
他手中拿一树枝,作握笔状,蹲在一片积雪之前,板板正正的写字。
笔墨纸砚,倒是能买,但是平日练字,用那太不划算。
寻常用根树枝,在沙地上,或者牛尾巴毛,制成毛笔,沾水来用,就足够了。
眉心竖纹微动,最近所看过的文字,似乎重新一一映入眼帘。
神眼具备一定储存效果,注视过的事物,印象深刻,相当于印入了身为主人的白昭脑海中了。
当他专心致志之际,这时,陈三背着双手,走了过来,透过篱笆,瞧见蹲在那的身影。
咦?
这个小子在干什么,这么认真。
三叔没喊出声,推开没上锁的柴门,走进院子,没有惊醒白昭。
直到趴在一旁的白卢,汪汪叫了两声,他才抬头。
陈三俯视瞧了一眼,见那端正字迹,颇为讶然。
甘棠村子偏僻,识字的人,当真不多。
“我说这么投入,合着是在写字,什么时候学的?”
“就这阵子。”
白昭回过头来,笑道:“从镇子上的商铺门前匾额、招牌上认,再买本书,对照参考得学,一点一点地写。”
“果真是个有心人。”
陈三叔点点头,“行走江湖,习练武艺,至少要能认字。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正要请教!”白昭眼前一亮。
“咳咳,这事不急。”陈三叔干咳了两声,拿出一个纸包,说道:
“这是我家仅剩下的草药,养气补血,一次拿出一两,熬汤喝了,应该够你用几天了。”
他对钱财并不看重,吃住也不讲究‘脍不厌精,屋不厌阔’,家中并无多少浮财。
“往后咱们爷俩合伙,习武必须吃肉,得空你去打猎,我到山上采些草药。
以前在村子时,我是药农,知晓不少草药,了解几分药性。
混江湖时,记得一个药浴方子,乃是我的……”
陈三叔顿了顿,双目似乎一暗,掀了过去,继续说道:“有舒筋骨、固本培元之效,正合你用……”
白昭心中感慨一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正要开口,却见三叔神色有异,笑着调侃说道:
“等等,三叔,莫要转移话题,一说认字,你就顾左右而言他。”
“去去去!”
一点点的惆怅烟消云散,陈三笑骂,抬脚要踹过去,“我虽没有读过几本书,字还是认得的!”
白昭连忙起身,跑到厨房,嬉皮笑脸转移话题,“三叔,你吃了么,锅里炖肉,要不盛点?”
一锅肉吃两天,简单省事,反正天儿还冷,不会放坏。
“是有点饿了。”
他的烧菜手艺一般,往常还好,但是最近吃过两顿阿狗烧出来的菜,由奢入俭就变难了。
……
吃过饭后,白昭端起那碗熬出来的药汤,气味难闻,色泽灰黄,憋着鼻子,勉强一口饮下。
分明凉了,可是觉得有股热流顺着流下,整个身子暖洋洋的,像是坐在火炉一旁,烤火久了一样,惊讶说道:
“这药见效好快,这么好用!”
陈三翻了翻白眼道:“废话,我留下的好货,岂会差了,寻常都买不到。”
白昭颇为惊奇,沉吟半响,问道:“三叔,你说世上有没有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天材地宝?”
“自然是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陈三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又选了一个空地道:
“好了,既然喝了汤药,趁热打铁,你先随着我的动作,站个桩功。”
“这部基础桩功,一共有三十六式。
常人初一开始,无法练完,如果动作标准,一般一次顶多练到第九式。
等你可以一口气全部走完,气力少说能增个数百斤!”
说着,扎起架势,重心下沉,双腿迈动,双臂挥动,摆出一个个的架势。
白昭耳边听着介绍,眉心竖纹微动,双目眼睛盯着,一招一式刻入脑海。
进而他跟着动,复现招式。
陈三叔余光瞥了眼,眉中闪过讶然。
这厮,好生标准!
都要怀疑是否是第一次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