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起了个大早,开了陆家祠堂的大门,恭恭敬敬给列祖列宗上了香。
她回身看着陆家如今唯一的血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陆沉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孙儿还是那句话,孙儿……没错!”
“好,有骨气!既如此,那便请家法吧!”
老夫人气的心间发颤。
她这个孙子的性子,从小就执拗,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他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应有的惩戒。
“来人,给我打!”
特制的铁杖重重地落到陆沉渊的肩膀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陆沉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疼得的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陆老夫人背过身去,不听,不看。
一下,两下,三下……
方嬷嬷却是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夫人,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少爷会死的!”
她服侍老夫人半辈子,看着少爷从牙牙学语到玉树兰芝,在她眼里,陆沉渊就跟自己的亲孙子没两样。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少爷这般。
方嬷嬷这一跪,院中众人也都跟着,呼啦啦地跪了一片,恳求着老夫人开恩。
可陆老夫人却是如铁石心肠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她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恶毒长辈,硬要将孙子打死了才肯罢休。
她就这么一个孙子,如何能不心疼。
她给了陆沉渊选择,只要他认错,他和娇娘之前的事,她可以装聋作哑。
可他从始至终,就没改过口,坚持说自己没错。
她便知道,她这个孙子,大了,劝不动了。
陆家祖训林林总总十数条,陆沉渊七岁便能倒背如流。
其中之一便是:欺男霸女者,当杖二十。
并非不知后果如何,而是知道,却硬要选了这条路。
那铁杖不比寻常木杖,本就是由精铁制成,更何况上面还带有锋利的勾刺。
没几下,陆沉渊的双胛就已经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不住地往外渗。
柳墨凝进到院中,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慕。
她原本以为,金篦和玉钿收了陆沉渊的好处,故意夸大其词。
却没想到,目中所及之象,却是比二人说的,更加触目惊心。
这样狠的八十大杖下去,搞不好陆沉渊真的会没命。
她心中虽然恨着陆沉渊,却从没想过要让他死。
见此情景,柳墨凝疾行几步,一把跪到老夫人身前,“祖母,别打了!”
老夫人可以不管一众奴仆,却不能不听柳墨凝的。
她亲自扶了柳墨凝起身,“好孩子,你不必给他求情,他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就该受惩罚。”
柳墨凝将目光转向陆沉渊,那人脸色苍白如纸,唇被咬得几乎要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