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丁白浪冷静且平和地发表了一篇文章,讲述自己那些“略显极端”的实践实验对于心理学研究的推动是如何有益,也换不来一丝半点的同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还在封建帝制社会,“修行”一事更是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无限拉大。
在丁白浪眼中,这是个相对野蛮、丛林的社会,即使有朝廷、有律法,对于强大的修行者们约束也极其有限。
既然他们连杀人放火都管不好,谁又会来管一个喜欢做研究的心理学家呢?
“穿越,确实是件好事。”
丁白浪爽朗地笑着,目光在不远处宾客席上打着转。
经过了一轮又一轮喊价,如今只剩下三个人仍在不停出价。
“九万一千两。”
喊出此价的是个秃头老妪,报完价,又听她冷笑道:“两位道友,莫再争了,无论我们哪一位炼成了祟兵,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会一样?”
一个浑身黑衣、摇着黑扇的清瘦中年人沉声道:“你不够聪明,即便有了祟兵,也只会被正道施计杀死,纯属浪费……九万两千两。”
老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九万五千两。”
报出此价的,是坐在最高处一排的女人,她全身裹在红袍之下、戴着大兜帽看不清面目,听声音很是年轻,却有股令人胆寒的冷意。
听见这个报价,老妪脸皮一抽,扭过了头——这显然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极限。
中年人却仍是面无表情,他回过头,朝那女人问道:“姑娘是哪家千金?”
“关你屁事。”红袍女人淡淡道:“出不起价便闭嘴。”
中年人双目微眯:“九万六千两。”
丁白浪坐在铁笼中,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即将便炼成兵器的人不是他。
“自信果断、出价没有迟疑,有很强烈的情感与动机。”
他打量着那红袍女人,笑容温暖可亲:“隐藏面目身份,与刻意冷漠一样,都是自我保护的策略?她与这些邪魔不是一伙人。”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那中年男人:“目标明确、傲气十足,被晚辈出言不逊也丝毫不见愤怒,城府极深,是个人物,很有挑战性呢。”
丁白浪刚来这世界不久,对此世各方势力认知不足。
但这并不妨碍他兴高彩烈地做出决定。
“这两个人,我都要试试!”
他双手握着铁笼栅栏,脸贴了上去,恨不得将脑袋从其中穿过去,好细细打量这两个未来的研究对象。
“十万两。”
中年男人仍在叫价,神色依然平静如常。
红袍女人这一次,没有立即出价,头颅微低,兜帽阴影中看不清她的面孔。
沉默了那么两息后,她才寒声道:“十一万。”
此价一出,在座诸宾客无不倒吸冷气。
在本已极高的价格上,一下子跳了一万两的喊法,显然是想狠狠压竞争对方一头、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丁白浪知道,这已是她的极限。
中年男人,也看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姑娘,若你荷包里只有这点银票,便还是莫要出门与长辈争锋了——掩面藏形是个好办法,省得丢人。”
说罢,中年男人转向中央平台,举起了手中黑色折扇,朗声道:“十二万两!”
听见这个价,红袍女人肉眼可见地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她便直接不作停留,立即起身、扭头而去。
丁白浪急了,目光追着她的背影而去,几乎要望眼欲穿,就像个眼看着玩具要被人抢走的孩子。
不过很快,他就等来了令他欣喜的信号。
那红袍女人走出不到十步,忽然扭过头,又朝铁笼子这边望了一眼。
兜帽下的阴影中,闪现出一双明亮的眸子,杀意凛冽、几成实质,即使隔着十几丈距离,也刺得丁白浪面皮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