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朝阳投来的光，徐卓出了塔楼，脚步沉重地走在通往目标家的石板路上。

“队长，第一次执行刺杀任务就对一个孕妇下手，这对他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残酷了？”塔楼上，杀手问道。

老廖掏出火机点了颗烟，放在唇前猛吸一口，手指向空中弹了弹烟灰。

“这是白先生的意思，先生认为，驯化一名杀手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泯灭他的人性，赋予他以兽性。如果连一名孕妇他都能下手，那么他将彻底克服内心的怜悯与恐惧，以后就没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杀的了，他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而这不归路正是白先生想要看见的，这意味着他会成为一枚极佳的棋子，他会帮助我们实现三合众的宏图大业。”

“可是，盟友委托我们的任务是劫走这个女人，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杀了她，我们这样擅作主张是不是不太好？”

“这同样也是白先生的意思，这正是先生的高明之处。先生想让他结仇，他手上的血债越多，得罪的人和势力越多，就会越依附于三合众，今后哪怕他成长到了何种地步也不敢轻易单飞，这样，我们便能游刃有余地控制他，号令他。”

说着，老廖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飞行器，将它放飞到窗外。

飞行器采用仿生设计，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

边上的两名杀手对这一幕并不陌生，这是三合众对待新人特有的“杀手礼”，类似于成人礼。

这枚飞行器上安装着摄像头与录音设备，用来监督初次执行任务的杀手。

初次取人性命的杀手往往会因为恐惧、怜悯、仁慈等各项因素而犹豫不决，而在三合众的律令中，拒绝执行任务的杀手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通过飞行器如影随形的监督，可使杀手产生心理上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会产生无形的推动力，让其为了自保而将一切抛诸脑后。

......

走出塔楼后，徐卓向着目标逼近，尽量放慢脚步，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思考和决断的时间。

偏头，他看见了塔楼上飞出的那枚微型飞行器，一直到目标家旁的街角才停下，悬浮在半空中，牢牢监视着他。

走到栅栏边，正在浇花的女人看到他，礼貌地抬头一笑。

见他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这边，女人迟疑片刻，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一盆盆精心打理过的花卉，微笑道：“你也喜欢铃兰花吗？”

她微微弯腰，腹部的隆起让这个动作格外艰难，但她还是努力伸长胳膊，抱起一盆离自己最近的盆栽。

“送给你。”

她将那盆花透过栅栏递出来，温柔地笑着。

徐卓站在原地，手紧紧握着刀柄，却始终没有出鞘。

他实在无法对这样一个目标下手。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

首先，他不能举刀砍向这个已经怀孕的女人，这是明确的。

那么，如果他拒绝执行这项任务，就会发生以下一系列事情：

一，他会因违抗命令而受到三合众的严惩。

二，塔楼上的老廖等人会亲自过来执行任务，将这个女人杀害，而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是完全无法与老廖他们对抗的。

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拒绝执行任务，不仅无法改变结局，还会让自身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