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年清亮的眼底顿时多了几分笑意。
厨房暖黄的灯光洒落在两人身上,安静的别墅内只有纪辞年偶尔和温棠搭话的声音,柔和细碎的声音让这寂静的冬夜也有了温度。
并不算丰盛的晚餐,一条清蒸鲈鱼,一份小炒肉,一道暖和的紫菜汤,驱走了夜晚的寒意。
在吃完晚饭后,纪辞年又回到了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温棠坐在客厅里,看着一眼二楼书房里的光,走出了别墅,拨通了一个电话。
即使是在院子里,她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断断续续地和那边交谈着。
冷风擦肩而过,寒意再次侵袭了上来。
许久,温棠挂断了电话,看着夜空,乌云在夜里再次遮蔽了天空,月亮被挡在云层后,没有透出任何的光,花园里依旧覆着积雪。
温棠缓缓地蹲了下来,看着土壤上皎白的雪,伸出手抓起了一把雪,凝视着手心里的雪。
看得久了,她的眼里似乎也结了薄薄的冰。
如果纪辉兴从来没有出轨过,那纪辞年该怎么办呢……
心尖像是被针刺一样,弥漫上了痛意。
他该怎么办呢?
温棠吸了口冷气,缓缓地闭上了眼。
或许是因为喝了许久的药,她的体温渐渐变得没有那么低了。
握在手心里的雪化了一些,从指缝间流下。
温棠松开了手,甩去了手心的雪,抬脚走回了别墅。
她在外面待了许久,二楼书房里熄灭的灯告诉着她,曾在这里处理公务的人已经回了卧室。
温棠走上了楼梯,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敲响了纪辞年的房门。
纪辞年很快就打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外,鼻尖冻得通红的温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将温棠的手握进了手心,搓了搓,将体温传给温棠。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怎么出去了?”
温棠沉默地摇了摇头,踏进了纪辞年卧室的房门,将门关上,脱掉了穿在睡衣外面的外套,爬上了纪辞年的床。
纪辞年看着温棠的动作,渐渐地察觉到几分不对来。
他的耳朵在灯光下显而易见地红了起来,不敢靠近那张他睡了许久的床,只能不安地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眸有些失神。
“棠棠……”纪辞年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央求地唤了一声温棠。
温棠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纪辞年。
“你不是要睡觉吗?”
“我是要……睡觉,但是……”纪辞年看着坐在床中央的温棠,犹豫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焦躁来。
温棠却不理他的焦灼,打了一个哈欠,掀开了被子,窝进了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关灯了。”
纪辞年听到温棠的话,晃神地去关了灯,等室内彻底黑了下来,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无措地站在原地。
温棠没有说话。
半晌,纪辞年的喉结动了一下,抬脚走到了床边,僵硬地上了床。
温棠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纪辞年茫然地睁着眼睛,在一片漆黑中,看着天花板的方向。
自他上床时带起了一点声响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温棠看着窗外,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过了身,揽住了纪辞年僵硬的身体。
温棠凑了过来,纪辞年很快就感受到她冰冷的温度,动作慌乱地抱住了她,试图用体温温暖她。
温棠窝在他的怀里,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纪辞年感觉到他的睡衣被掀开,他忽地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制止温棠的动作。
温棠因为他的抗拒而顿了一秒,就在纪辞年以为温棠要生气的时候,她翻身坐到了纪辞年的腹部,把他的衣服彻底掀开。
纪辞年这下彻底僵住了,在黑暗中注视着温棠,一动也不敢动。
温棠的手指按在他的皮肤上,一寸一寸缓缓地抚过他身上的疤痕。
纪辞年注意到温棠的动作,睫毛颤抖了一下,声音干涩。
“棠棠,很丑。”
温棠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回话,却也停下了动作,拿起了手。
纪辞年感受到从皮肤上离开的手,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空落落,他知道那些伤疤很丑,他不愿意让她看到,但她现在不仅看过,还碰过了。
他止不住地担忧,她会嫌弃这些疤吗?
密布在他身上的丑陋狰狞的疤痕,打破了他在她面前精心维持的模样,将他粉饰的外表下的不堪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在他惶恐的时候。
一个吻落了下来。
带着凉意的、温柔的吻,贴在了那些坑洼不平的疤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