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终于想起来了。女童拿走的那枚玉佩,上面就有一道划痕。
原来是她。
傅云深心中酸涩又悲伤,难以接受当年纯真善良的女童,竟然变成了一个性情狠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如果当年的自己直接带她去见母亲,她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傅云深内心万分懊悔心痛,又想到萧无忧在山崖上说的话。
“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萧无忧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崖下有河。她原来是有意放自己离开的,只为了偿当年一饭之恩。
她认出自己就是当初的少年,所以才耗费内力为自己疗伤,可自己却把她想的那么不堪。
傅云深静下心来,回想起在无情谷这些时日,萧无忧对自己确实算是不错。除了自己口出恶言激她,被她打了一掌。
傅云深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之前极其憎恨萧无忧,恨对方心狠手辣,恨对方逼迫自己不尊重自己。可当他得知,萧无忧就是当年那个女童时,那憎恨忽然变成了心疼愧疚。
如果当初自己带走了她,或许就会改变她的命运。
他不知萧无忧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估计经历并不愉悦。
翌日,傅云深一早起来,便命人快马加鞭去当铺赎回玉佩。
傅明见他气色好了些,便又问起隐者之事,准备让人备上厚礼去酬谢。
“她性子古怪,不喜与人打交道。”
傅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傅哥哥,你平安归来了!太好了!”
一个俏丽的黄衣少女跑了进来,少女眉眼弯弯,颜若朝华,看起来天真烂漫,与萧无忧的冷漠阴狠截然不同。
一个如开在日光下的向阳花,一个似于幽冥之中绽放的曼陀罗。
“你失踪的这段时日,可把襄儿担心坏了。”傅夫人温和地笑着,看向骆襄的目光尽是爱怜。
骆襄眼中闪过一抹娇羞,这种神情从来没有在萧无忧脸上出现过。萧无忧总是冰冷的甚至邪气的,毫无半分女子的娇羞。
但此刻,傅云深脑海里却浮现出萧无忧在溪边闭着眼睛玩水的画面。他忙摇摇头,从脑中挥散这个场景,自己怎么会想起那个魔女。
傅云深心不在焉地听着骆襄说话,骆襄见他兴致缺缺,神情不禁有几分失落委屈。
大难不死,见到自己不应该很开心么?
骆襄心中闷闷不乐,便告辞离开。
傅夫人看着傅云深心神不宁的样子,悠悠说道:“你逢凶化吉,是喜事。襄儿都十六了,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不如今年把你们婚事定下来……”
“母亲,我待襄儿一直如妹妹一般,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根知底,再合适不过。还是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说来听听。”
“我没有……”
傅云深打断了傅夫人的话:“我只是对襄儿毫无男女之情,是你们误会了。我如果对她有想法,早就提亲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你也没有心仪的女子,为何不能是襄儿呢?”
傅云深皱起眉头,撩袍站起身来。
“母亲,儿子有点累了,先退下了。”
傅夫人看着傅云深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
她能明显察觉到儿子这次归家后,性子变得有些古怪。以前虽然对骆襄也没男女之情,但还算温和有耐心,并不像现在这般抵触。
无情谷中,卫风一觉醒来,发现傅云深不见踪影,便慌忙过来询问。
萧无忧淡淡道:“不听话,让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