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无奈耸耸肩:“打又打不过,没法子。再者,启程来宗门前一夜里,家里亲姐姐曾对我说过,到了外边不准让人欺负,只有我姐姐和未来媳妇可以随便欺负我……”
听于阳讲到这儿,雪漓清白雪般的小脸上罕见抹出一丝红晕。
“漓清姐,您特像我亲姐,连着掐我脸的位置也大差不差。”
这时,雪漓清又小脸一白,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冷哼几声,掐的力道又增了几分。
过了一阵,雪漓清才撅着嘴松手,拿起一块百合酥往嘴里送,边吃边问:“于弟弟,觉得我们江脉主好看吗?是不是一见钟情了?不用害羞,也别撒谎,我就没见过几个看过我们脉主姿容还不暗生情愫的男子。”
“没,我和你们脉主都称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面,怎么就谈上喜不喜欢了,要是这样就随便喜欢,喜欢这件事也太不值钱了。”
雪漓清偷瞄于阳,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嘿了声,全当信了,又问:“那先前你和我们脉主是怎么攀上关系的?”
“我这儿等你来呢,闲着无聊把玩了会儿木刀,江脉主就从我背后跳出来了,还问我用一场机缘换我的小木刀,我可宝贝这小木刀了,就没给换。”于阳想着之前的情形,张口说到。
“那你可亏大了,大岳南部一带山上,谁不知道大岳五仙子里的玉沉宗临江仙子是个十成十的善财童子,江姐姐要换你这木刀,你铁定赚。要不我向江姐姐给你美言几句,再挣得这份机缘?”
“可别,我就不想换。”于阳忙冲雪漓清摇摇头。
“成吧。”雪漓清听见于阳如此坚持,倒也不再过问这事,反而玩心大起,冲于阳问到:“那于阳弟弟,你觉着江姐姐漂亮还是你漓清姐漂亮?”
“要是漓清姐您想听真心话的话,应该是江脉主漂亮些;要是漓清姐您想听我撒谎,那肯定是漓清姐您更好看。”于阳一本正经道。
“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哄哄你漓清姐姐都不会,依我看,你这辈子是难讨到老婆了。”雪漓清倒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故作发怒,又狠弹了于阳几个脑瓜崩。
“也难怪,毕竟是闻名大岳的临江仙子,不知多少外宗俊彦行经怯风岭地界,都要来我们玉沉宗拜上一拜,谁说不是暗藏了想亲眼见见我们江脉主的心思呢?你漓清姐姐我自是比不了。要知道江姐姐不过百二十岁便凝结金丹,未来大有可望,带着玉沉宗拿回那个宗字头也并非天方夜谭……”
听着雪漓清语气落寞,于阳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安慰到:“漓清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还年轻着呢,江脉主到底算是个老姑娘了……”
听到于阳话语,雪漓清忙一手遮住于阳嘴唇道:“呸,我们脉主怎么算是老姑娘了,金丹练气士五百余载寿元,百二十岁也就看做是常人二十出头,况且练气士朱颜常驻,一辈子都老不得,你这么诋毁我们脉主,是要给雷劈的。”
“呜……可是……呜呜……百二十岁呢?怎么…………呜……不是老姑娘了?……”哪怕给遮住嘴,于阳还是挣扎说出几句。
“嘘……”雪漓清另一只手食指抵住唇瓣,微微吹气,示意于阳静下来,又悄眯眯贴着于阳耳侧轻声道:“金丹练气士神念覆盖方圆十几里,要是偷听一处,不算难。况且我对我江姐姐可熟悉的很,看着端庄大方,私下里鬼灵精怪的厉害,偷听我们说话这件不大光彩的事,她可真做得出来,要是你再说江姐姐老,惹怒了江姐姐,我可不敢替你求情。”
雪漓清又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过了片刻,才放开捂住于阳嘴巴的小手道:“江姐姐这次倒是没有作那六耳,看来是我过虑了,不然江姐姐听见你说她老,指不定要拧着你的耳朵让你陪不是呢。”
放下心来的雪漓清倒是鬼点子多,坏笑着向于阳问:“想知道我们江脉主的名讳吗?我打包票,整个宗门内知道的不超过二十人,要是你给我一张宣白钱,外加许下不乱传江姐姐的名讳,我就告诉你,怎样?”
“不了。”于阳撇撇嘴,一个名字就要一张宣白钱,就是一千余两银子,还是她雪漓清会做买卖。况且于阳知道了又无益。
“那……那七百两银子?”雪漓清不依不饶到。
“不。”
“那五百两?”
这会儿于阳连个不也懒得说了,只是一脸嫌弃看着他的漓清姐姐。
“三百两,不能再少了。”雪漓清笃定于阳或多或少会有些微兴趣吧?
于阳拿起块龙须酥送入嘴里,嗯,甜而不腻。依旧没有半点表态。
“行啊,没曾想于阳你这么会砍价,一百……哎呦,别,江姐姐,你怎么回来啦?我这……这不是看看那小子对你有没有坏心思吗?别,别拧耳朵,再拧就要掉了,疼……”
不知何时又复返的白裙女子看似笑若春风,但明眼些的,能看出这位临江仙子此刻黛眉紧皱,如黑云覆雪,想必是动真怒了。
江脉主拧着雪漓清的耳朵就走,顷刻就离开三十余步。
于阳看着这么个刁蛮的小姑奶奶给人拧耳拖走,倒也忐忑,但似乎江脉主并未因前边儿的事迁怒于他。
流水潺潺,叶落疏疏,以及雪漓清的娇俏的求饶声,不知何时,顷刻消散,万籁俱寂。
像是由心内道出般,一声清如凛冽泉水,柔似春雨化泥。
“江水遥。”
“切记不可声张。”
一刹间于阳面前似是现出副画卷。
毗临江水,遥望之,似有佳人在畔。
眨巴下眼眸,于阳觉得一副容颜似乎是印在目帘上,一时竟是剔除不得。
又眨巴了下,那副容颜便极为模糊了。
第三下眨巴,再记不得,于是于阳端坐蒲团之上,运气大周天,坦然静心修行。
远在一里外,雪漓清恶狠狠盯着她的江姐姐,摸着给拧肿了的耳朵弦然欲泣。
而她的江姐姐,持着个云纹银镜,左看右看,不时又以掌轻抚自己绝美的脸颊。
“老姑娘?哪里老了?不还是同百年前一般好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