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愣在那干嘛?还不随我拜谢仙师大恩!”那华服胖子拉了拉一旁的子辈,也是个小胖子,就要下跪。
“这些小心思收着吧,我玉沉宗收徒从不滥竽充数。”紫衣男子手掌凭虚一抬,那胖子竟连跪也跪不下,眼见这贿赂不成,胖子也不恼,默默退至一旁。
此后便再无什么插曲,紫衣男子让在场童子照年岁分为五排,一一测去。
接引弟子先由年岁最大的,也就是十二岁那排测起,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测仙缘,就是那仙师取出块赤血琥珀般的怪石,让童子用指头碰一碰,只是连测了十几人,多半都没什么异状,那紫衣男子也履履摇头答到:“非也。”随后示意那些童子散去。
那小胖子也在其中,可惜亦无仙缘,华服胖子见到,只是眼神黯了几分,至于要求把那五百两银票要回来?多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
倒是测到末尾,终于有个良家贵公子模样的白衣少年,一点怪石,那怪石竟激发出橙红似烈火般的强芒,一时间让围观的都以手遮目,只有那仙师目光一滞,拍着那少年肩头道:“你,很好!”
白衣少年给仙师拉到身后。
那个少年,于阳听说过,是锦江城里最大那座染坊“云彩坊”的少坊主,名叫元天宪。云彩坊每月几千上万匹上好锦缎靠着锦江河运直达京都,其间吞吐的金银是个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就这么个大少,还有仙缘在身,老天爷真是偏心偏的厉害,难道真有成胎就要高人一等的贵种?
这会,于阳正和在他身前,同样给娘亲一把拉起来的杨澄聊着天。
“于阳啊,要是我有仙缘,往后真成了像那位仙师一样的世外高人,得有多威风呀?”
“还没测呢,就想着成仙啦?我看那二十多人只有一人,杨澄,你可先做好坏准备,别太失望了。”
“可不是,要是没仙缘,无非也就是照旧,考了功名,哥俩照样能快活一辈子。”杨澄扇扇手,自解到。
小半刻钟,轮到杨澄。
杨澄看着前几个一脸失望的孩童,有些心悸。
颤颤巍巍把手指架在怪石上。
终究没亮起,哪怕丝毫光芒。
说是没了仙缘也能快活一辈子,但真知道了,到底不好受,杨澄一脸落寞,散入人群。
于阳倒是真不大在意,毕竟其实他不是那么想赴玄山,修道法。毕竟他觉着这一去,多半就要过个五载十年的,他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大哥二姐,也舍不得老先生和那两个同窗朋友。
但那怪石却唯唯亮起一片光,虽比于前边元天宪的那片刺眼光芒要弱一大截,但也算是耀眼。
紫衣男子点点头:“嗯,不错。”随即示意于阳往后站。
再往后,紫衣仙师又从十岁那排筛出个有仙缘的,怪石光泽弱的可怜,但总是有的,紫衣仙师这回连点头也没点,只是同样让那第三个孩子往身后站。然后便再无所获了。
仙师对着三个孩子嘱咐到,明日申时启程,也在这主街汇合。让孩子们各带三天的干粮饮水,要是有什么行李也可以趁着这一日半整理些,到了山上,衣食不必有所愁。
说罢,仙师被几个当地大户引着,慢悠悠朝城中走去。
于母自然欢天喜地拉于阳朝自家杂货铺子走去,迫不及待想跟于父,二姐于藕报这喜讯。
一家子人自然狂喜,毕竟这成仙得道的大好事儿,落在这普通人家,太难得。
只是不一会儿,于父喜色淡下来,摸出忍了几个月没抽的烟杆子,猛吸了几口。
于母骂于父没个正行,说好的要戒了烟枪呢?怎么就破戒了?但今天是喜日,于母大度地原谅了于父。
今个就先闭店,于母张罗个包袱,兴冲冲东拿一点儿,西取一片,往包袱里塞肉干、辣酱、干面饼、水袋,一大包塞满了。
但是于阳要背回家时,发现背不动。
于母愣了,又面带笑意:“高兴糊涂了,阳儿怎么搬得动这许多。”
于是取出些面饼,又让于阳试试。
可还是背不动。
就这么从满满一包袱里慢慢一点点取出些吃食,每取一点儿,于母眼眶就要多红一分。
她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小儿子,才十一岁。
最后于母终于没法取了,蹲在一旁掩面啜泣。
于藕在一边劝着。
还是于父放下烟杆子,仔细般小儿子整好包袱。
包袱里边够一个孩子七天吃喝不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