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放心！不找他！”齐麟逐渐跑远，风中传来几个字。

“哎，臭小子。”齐莹莹既不生气赵家纨绔的轻佻言语，又心知弟弟有股机灵劲儿，心下也不担心了。回头继续为选着弟弟远行的衣物，“张叔，刚才麻烦你们了，衣物我还要这件，还要这件……”

宜城城西外有间破庙，相传早年间也是香火鼎盛，后来战乱，老百姓们都过的苦不堪言，自己都吃不饱了，哪有心思拜佛上香。自然也就日渐凋零破败了。如今这间破庙被一群孤儿乞丐霸占着。

此刻一群衣着破烂的少年们，正准备分配今天的午餐，几个上午乞讨来的馊馒头。为首的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孩说道：“我是大哥，我要一个半，其余的嘛，狗子一个，柱子一个，书生一个，哑巴半个。”随即也不理会众人，扯下半个馒头，扔向墙角。墙角边上倚着一个少年，少年衣着尤为破烂，脸上有泥，头发邋遢。相貌看着十岁左右的年纪，长期的缺衣少食，让这邋遢少年的皮肤看上去有些惨白，他目光冷冷的看着扔过来的馒头，没有上前去捡。

倒也不是为首的乞丐欺负他，只因，他是个哑巴，上街乞讨，成功要到钱财食物的几率比其他同伴低了不少，今日的馊馒头完全是其他同伴的功劳。能分半个，已经是照顾了。说他是哑巴，其实也不全哑，支支吾吾的也能说上几个词，男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父母遗弃，流落街头，成为乞丐的。

“喂，小哑巴，给你馒头你怎么不吃啊”。庙门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短发少年，虽说年龄与庙里的乞丐们相仿，但衣着华丽，面容清爽，一看就是衣食无忧之人，来者正是齐麟。

“齐少爷，您又来了啊！”为首的乞丐男孩，急忙上前招呼道，又指挥着众人拿出一个稍显干净的蒲团，还用自己的脏袖子擦了擦灰，一套动作极为熟练，看得出齐麟也并非第一次来此地，他也不是第一次招待齐麟。

齐麟毫不介意，直接坐下，又向众人扔出一贯铜钱，说道：“我来找小哑巴的，给，这些钱给你们，拿去买点吃的。”小乞丐们点头哈腰，连连道谢，就散去采买吃食去了。

墙角的邋遢少年这时才抬起头，和脏脏的脸蛋不同，他的一双眸子，清亮有神，看着齐麟眼神里透着高兴。

齐麟初识这个哑巴男孩，还是在八岁时的上元节。

那时，齐麟正和姐姐上街买花灯，只见热闹的路边竟然蜷缩着一个男孩，衣不蔽体，浑身泥泞，在寒风中被冻的瑟瑟发抖。齐麟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多的男孩，一时心生不忍，想着自己虽然算不上锦衣玉食，好歹也衣食无忧，可同龄之人，竟然快要饿死街头。于是拿着自己买花灯的钱，买了几个馒头，一身衣物给了男孩。也正是这个举动，让两人后来竟成了朋友。

齐麟调皮，平日里偷鸡摸蛋，不敢叫上自家府里的小厮，生怕被姐姐知晓了一顿好揍。于是每每都叫上小哑巴打头阵，而小哑巴呢，乞丐一个，曾经都是快死的人了，哪里还怕这些。跟着齐麟又是好玩，又有饭吃。两人’狼狈为奸’做了不少调皮捣蛋的事儿。

“小哑巴，最近怎么样，吃的饱吗？”齐麟问道。

小哑巴支支吾吾说话极为费力，道：“吃……吃饱。”

齐麟脸上有笑，继续道:“吃的饱，就行，你有我的名签，要是真饿着了，就去城里找挂着‘齐’字招牌的店铺，给他们看，他们会让你吃饱的。”

小哑巴也是一笑，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里面有齐麟给小哑巴做的一个木牌，小哑巴不认识字，齐麟还在背面用小刀刻了一个“齐”字，就是担心小哑巴拿着木牌也找不到自家商铺。

“小哑巴，你知道吗，我要出远门了，很远很远，是出去学武。我爹花了大代价，请了人，给我安排的，不去不行啊。”齐麟望着破庙外的天空，面露苦色。像是对着哑巴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我……跟……你去！”小哑巴艰难的发着音，看着齐麟说道。

“不行，太远了，而且想来宗门门规必定严格，你进不去的。”齐麟看着小哑巴，心里有几分感动，继续道：“不过，有件事，在我离开之前，我放心不下，我需要你帮我。”

“赵家的赵东来，今天又来惹事了，还扬言，以后我和我爹不在家，要欺负我姐，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希望你帮帮我。”齐麟说道。

小哑巴看着齐麟，郑重的看着齐麟的眼睛，重重的点头，支支吾吾的道：“你姐……我姐。”

看着小哑巴认真的模样，齐麟也是一笑，于是凑近小哑巴耳边，低声计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