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呆在漆黑的房间里,和满屋子的石膏像为伴。
高处有一个小洞,像是透气孔,通向城堡的外面。
他摸索过去,比划了一下,大小不足以让自己钻过去。
突然又有些羡慕侏儒。
突然,提利昂的脚踢到了什么,他俯下身子,角落里堆着好几个袋子,伸手摸了摸,用手指捻捻,是石膏粉。
这里既然全是石膏像,有些石膏粉也没什么稀奇的。
在这里坐了没有许久,脚步声再次传来。
“他还在这里?”是瓦狄斯爵士的声音。
“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离开。”黑鱼说。
“提利昂大人,请您离门远一点,我们要开门了。”瓦狄斯爵士喊道。
“放心,我离得很远!”提利昂喊道,“我不会傻到偷袭你们四个全副武装的骑士!”
门被推开,四个人鱼贯而入,瓦狄斯爵士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条斗篷。
“看来艾林夫人大发善心,要给予我应有的体面。”提利昂扶着墙站起来,伸手接过斗篷,他把下垂的长边围上右肩,多日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温暖。
“瓦狄斯爵士,请带路。”
艾林家的大厅灯火通明,五十支火炬在墙壁的台座上熠熠发亮。莱莎夫人身着黑纱礼服,胸前配着珍珠绣的新月猎鹰纹章,坐在高高的座椅上。
现在还穿着丧服,提利昂猜想,只怕小指头一回到谷地,她就要换上一身新娘装。
她的红棕色长发扎成一个精巧的辫子,斜斜地垂在左肩。她旁边那个较高的王座是空的,想必鹰巢城的小公爵此刻正在睡梦中发抖罢。少了他总是好的。
站在她身边的人有着赤褐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和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和艾林夫人有六七分相像,但看起来要顺眼的多。
是凯特琳·史塔克夫人,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
提利昂深深一鞠躬,借机环顾在场人等。
艾林夫人并没有喊太多人来,可能是害怕她的小指头的关系被自己说出去。
他看见布林登·徒利爵士历尽风霜的脸,黑鱼是血门骑士,相当于鹰巢城的铁卫,没有理由不在这里。
剩下的熟面孔大部分是一道来的同伴。
临冬城教头罗德利克·凯索爵士伤势未愈,脸色苍白。一位吟游歌手正摆弄着木头竖琴。
提利昂不禁微笑,无论今晚会发生什么,他都不希望私下进行,而若要把事情传播开去,再没有比吟游歌手更适合的了。
大厅后方,一名流浪武士慵懒地躺卧在一根柱子下。他的黑眼睛盯着提利昂,手轻轻地搁在剑柄上。
凯特琳·史塔克率先启齿:“提利昂·兰尼斯特,你是否要认罪?”
“认罪?”提利昂挠了挠下巴,“我有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