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早有预测地看向前门，后桌的谢佚应激地抖了抖，缓缓抬头，后又趴下继续睡觉。

紧张的气氛在班级中蔓延，没人敢抬头…落针可闻。

“按照以往的惯例，老周又要开始说教了”谢云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正期待预料之中事情的发生。

果然，周清俯视整个班级，板着脸也阻止不了左眼的跳动，对着全班大声吼道：“什么时间了！还在吵？”

但忽然语气又缓和下来，朝着预定好方向的窗边喊道：“谢云，出来一下。”

谢云内心一颤，忽地有些不相信，在向一旁的霍禹确认之后放下书朝门口走去。

谢佚不知是不是睡醒了抬起头，伸手拍了拍右前方霍禹的后背，问道：“喂，胖子，你说周清叫弟干嘛？”

“还能干嘛，不就未来规划那点事吗？”霍禹语气不耐烦，似乎还在生下午的气，又或许只是认为这个问题很蠢。

“是吗？”谢佚并不太认同，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

教学楼前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黄色的路灯营造出的斑驳树影笼罩住前方，以至于谢云看不清周清的脸庞，也无法判断出他的表情。

“快生日了吧？”周清尽量将心情平复下来，声音却依旧带着些许颤抖。

“嗯，快了，就在下周。”谢云不解地回答。

“好，好…快了。”周清的双手明显激动得颤抖，将双手插进裤袋中，如谢云所料地提问。

“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我？就按部就班的考个大学…然后出来上班，赚钱。”

周清从裤兜中掏出一支红嘴香烟点上，问：“有想过当兵吗？”。

老周还要抽烟？谢云从没见过，但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挽起衣袖，露出其上的烧伤痕迹：“我这…没办法啊！？”

“是几年前那场大火是吧？”

“欸，老周你还记得啊！？”谢云有些惊奇，原以为被国家压下来，所有人都遗忘了。

周清眼神不自觉地右瞟：“我当时就在那附近办事，听说是邪教徒干的，最后怎么样？”

谢云放下衣袖，语气中带着怨恨：“没呢…政府草草结了案，到最后都不知道谁干的，谁在乎呢？就算出现伤亡，也和他们无关。”

“好，那就好，不…军队，可不是好去处，但当个普通人，就足够了是吗？”

谢云看着眼前不断跳动，又逐渐减灭的火星，尴尬地回道：“是…是啊。”

周清任由香烟燃烧，形成了一段没脱落的烟灰，遮蔽了火星，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就这样吗？你甘愿吗？你不是读了很多书吗？你…不该是这样的啊？”

谢云气势弱下来，小声回道：“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啊？我…”

周清双手把上谢云的双肩，使劲地摇动，嘴前的烟灰也因此掉落，露出崭新的火星…似乎代表着开端，也代表着结束。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你先回去吧。”

周清双指夹烟，猛吸一口后吐出连续不断的烟雾，弥漫了前方的空间，也同样消弭了时间，最后归于…死。

谢云被呛得咳了咳，以朋友角度提醒道：“老周，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还是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没事，快了…快了。”周清异常敷衍地回道，将谢云往教室里推。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以及争吵声，但谢云并没有过多在意，多半又是什么闹事的家长。

“老周找你干嘛？”谢云刚坐下，身后的谢佚就开口问。

谢云满不在乎地回答：“就未来的规划，不然还能是什么？”

…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来一朵黑云…逐渐侵蚀了月亮，吸收了月光。

放学铃声响起，校门的铁门处出现三个身影，其中的肥胖身影推着一辆名叫“飞鸟”的高端品牌自行车。

这是这学校唯一拥有的一辆山地车，当然属于霍禹，平时就停在保安室门口，借由门口安保大爷的“威严”守卫…当然被偷过，不过很快就被找回来。

随后三人挥手告别，谢云谢佚往右手边走去，霍禹骑上自行车，往左手边的道路驶离。

谢云边走，边皱眉沉思着什么，余光注意到一旁谢佚的脚步停下，疑惑地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清来人后，略带惊喜道。

“妈，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