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站都站不起来,身边又全是机械废料,要如何破这个死局?
“砰”的一声,天空中又炸开几朵红色的烟花。
烟花的形状是最朴素的喷花状,陆望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古老的烟花了。
她呆呆地望着烟花,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死在……年节啊……至少……热闹吧……”
就在这时,一段突兀的音乐声响起,猛地把她的意识拉回现实。
陆望舒侧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边躺着一个亮起的电子屏,上面反复滚动着一句话:
“正在拨出,请稍后……”
“正在拨出,请稍后……”
接着是一声“咔哒”,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喂?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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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绵一回家就躲到房里哭,门外充斥着母亲毕璇凶狠的砸门声和尖叫声:
“钱呢?钱呢?你没从陆家拿钱回来,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你难道指望我给你出学费吗?我哪有钱?
“你们姓陆的都是一个样!忘恩负义、不知廉耻,脑子里只有自己!
“你还回来做什么?去跟你那个有钱的爹过去啊!去叫那个小三妈妈去啊?你还回来吸我的血做什么?”
陆绵隔着门委屈地哭:“妈,你怎么不问我手上为什么有血,裙子为什么湿了?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有人欺负我?”
她穿着湿了一大半的长裙,把自己缩成一团,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满是棱角的石头,膈得生疼。
拍门的声音乍然停下,门外的毕璇好像一下哑了。
陆绵又哭:“我从没想过要去和陆广生生活,也从没叫过那个女人妈妈。我只有你一个妈妈,只有你一个家人……妈,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她泪眼婆娑,但仍忍不住带着期盼抬起头,等待着妈妈的回应。
但毕璇没有说话。
良久,陆绵听到了她远去的脚步,接着是“哐”地一下关上大门的声音。
毕璇又出去喝酒了。
陆绵眼里的光一点点被黑夜吞噬。
她默默站起身,一边落泪,一边换下身上那条惨不忍睹的长裙。
接着,她又从客厅找出医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处理从掌心延伸至小臂的划伤。
隔壁谁家在看春晚,热闹的声音穿过墙传了进来,陆绵隐约还能听到那家人其乐融融的说笑声。
她怔了怔,不自觉看了眼搭在椅背上的裙子。
这条裙子是毕璇为了让陆绵在陆家吃年夜饭时,能给作为掌家人的爷爷留下个好印象,特意花了不少钱租的。
但陆绵开口请求爷爷资助她上大学时,被同父异母的弟弟看到了。
后来裙子就变成了这样——上面布满菜汁和汤水,还混着不少血,裙子左侧从腰线到下摆的一大块布料被剪成了一条一条。
陆绵只能用短外套挡住腿,但这样一来,上半身令人作呕的油污就全露了出来。
大部分出租车都不愿载她,小部分愿意的说要加200,最后她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家。
陆绵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接连闪过同父异母的弟弟脸上的得意,生父的鄙夷和小三的嘲笑。
最后停留在母亲的冷漠上。
她无助地垂下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怎么办……裙子肯定得赔……可我哪有钱……我想上学……”
就在这时,一段突兀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陆绵循声看向了那个刚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旧手机。
冰冷的电子屏上亮起“求助号码”四个字。
“求助号码?”陆绵迷茫了一下。
她见过手机来电提示“诈骗号码”、“外卖快递”,还是第一次见“求助号码”,这是什么?
难道是那种有人自杀前会拨出的求助电话?
陆绵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赶紧滑到了“接通”。
她捧起手机时,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她有些紧张地问:
“喂?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