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们的密谋之所。”他说。
“不只是他们。”梅拉补充,“他们的父辈也曾齐聚于此。”
“是的,那场世人皆知的诸王峰会便在此举办,在此进行,在此宣告落幕。”诺兰特说,“五十年前,在这间狭小、封闭、奢华而安全的房间当中,坎汶、特温、坎斯迪内特、洛埃汶基特、科莫依登、爱菲洛以及伊欧娜时任统治者为实现关于长久和平的美好愿景齐聚一处,化干戈为玉帛,为长久以来因琐碎小事、宫廷纠纷或边界争端而起的连绵战争画下休止符。在这里,缘由不可道也的奇异机缘,洛埃汶基特、坎斯迪内特、坎汶、爱菲洛和科莫依登的君主发现其血脉均可追溯至声名卓著的开拓者瑞克达斯,特温国王的祖母菲莉娅是坎斯迪内特国王的姨妈,伊欧娜和洛宾纳统治者的曾曾祖父则均为纳尔巴列斯。为表他们实现和平的坚定决心,还有发现彼此乃是血亲时的无上喜悦之情,诸王决定在詹·贝尔平野正中腹地兴建一座自由都市,他们向列文纳斯及世间所有神明起誓――此城无需承担任何臣属义务,因它永世享有神圣不可侵犯的自主权利,且其独立、福乐、荣光与欢欣必将存续至世界终焉。他们及其后世子孙既不会产生统御该地、罗网众生、榨取财富的邪恶筹谋,亦绝无任何可能派驻此城哪怕一兵一卒。”
沉默自角落尚存的阴影深处浮现,在久经尘封的房间之中攀升凝聚。
诺兰特投来的目光饱含深重思绪。
“或许普世大众会称之为文明、先进与进步,并以善良等冠冕堂皇之名加以粉饰美化,但我们不会。”梅拉回答,“那时乃帕梅娜女王的祖父达维里尔执掌特温之王权,他生性荒淫、愚昧昏聩、残暴专横、情妇私生子各处皆存——尽管世间每一位君主均有情妇,每一桩曾以神圣名义向诸神宣誓的婚姻都存在无尽背叛,且远不局限贵族和君主之间——其子更是酿下丧尽天良、罪无可赦,邪恶恐怖几无其他任何罪行堪以相提并论的可怕兽行,较之深渊族类有过之而无不及。特温的菲莉娅人尽可夫,其外甥则人尽可妻,且尤其钟爱旁人妻子。其他诸国君主或许恶举稍轻,但斑斑劣迹亦是不可胜数。”
沉默继续攀升,紧接着又倏然停滞。
“若非奠底立定于高尚正直的心灵与灵魂,”他继续说,“纵使口号再响亮动听、冠冕堂皇也只如在流沙之上塑立空中楼阁——举措尽施亦无望达成。即便经由亲缘血脉、利诱威逼或其他任何途径侥幸达成,亦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若仅存表象却无内里,那么不论有意或无意,不论意在良善还是恶毒,其最终势必共长同一股自古自今横行无忌的邪恶。出自这些深陷恶毒、堕落腐化的心灵的善良即使真心实意,最终也无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