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仍旧在院子里练习剑术。尽管长久以来进展不大,但我还是遵从保罗的要求,依旧坚持练习。就在这时,保罗突然对我说道:“合适的工作找到了,不过距离家里稍微有些远,那边只需要一个人,所以希露菲不会与你同去。”
“稍微有些远,指的是有多远?”我心中一紧,悄悄在身边的地下布下泥沼,准备应对可能的变化。
保罗毫不避讳地说:“我直白地告诉你,是一去多年不再回家的远。”
“我不要。”我下意识地拒绝。
他却微微一笑,语气轻松:“你当然不要,才分开不到两天,你就已经低落得不像样了。要是你真的要离开几年,怎么可能愿意?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表现显得有些太软弱了。我在你出生时就期待你能成为一个坚强的男人。如果你是女孩,我就无话可说,但你是个男子汉,应该更坚强。”
“所以,您是想要赶我走吗?”我的心中泛起一阵不安。
“没错,能理解这一点真是太好了,我们家的鲁迪果然聪明。”保罗的语气轻松,但我却感到一股压迫感。
我与保罗对视,心里明白,若是他真的想让我离开,我几乎没有胜算。我想起他把希露菲支开,显然是有备而来,让我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孤军作战。
“你总不能永远和希露菲待在一起,分别的日子终究会到来。作为男子汉,就应该好好面对这些。”保罗的话如同重锤般击打着我的心。
我明白,世上没有永恒的事物,但我的不甘依然在心底翻滚。即便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离别,我却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向往永恒的幸福,难道不是人类的本性吗?
或许我确实做错了一点,或许我本不该如此向往所谓的永恒。如果没有这种向往,或许悲痛就不会如此深刻。
我举起剑,坚定地直视着保罗,心中充满不甘。
“哦?要与我做男子汉的决斗吗?”保罗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调侃的光芒,“我告诉你,无论是剑术上,还是精神上,你都赢不过你的老爸。”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心中燃起一股不屈的勇气,在脚底释放气压,猛然朝他冲去。速度快到连我自己都看不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输!然而,保罗只是轻轻一挥剑,我的身体便被打翻在地,仿佛一片轻羽被强风卷走。
幸好,我用木剑抵挡了一下,只是被打翻,还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我连滚带爬,迅速与他拉开距离。用魔法突袭打败保罗,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狂妄幻想,我根本不可能独自打败他。此时,我心里明白,逃跑才是明智之举,只要从他面前逃离,或许还有机会说服他,不必与他针锋相对。
保罗以游乐的心态,不紧不慢地追赶着我,他的声音如同悠扬的乐曲,轻松而嘲讽:“怎么了,这就要逃了?离了希露菲,便弱成了这个样子?”果然,他对我和希露菲联手击败他的事耿耿于怀。
“我可不记得有将自己的小孩培养得这么软弱。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保罗接着问,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屑。
我心中燃起一股反抗的火焰,愤怒与委屈交织着。软弱?我的年纪才八岁,还能有多坚强?然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鼻腔发酸,我却只能无力地逃跑。此刻的我,已经不想与希露菲说再见,哪怕只迟一秒钟也好,哪怕只多与她牵手一秒,只要这样一秒一秒地不停许愿过去,就能创造出属于我们的永恒。
“鲁迪,世间没有所谓的永远。”保罗的声音如同沉重的钟声,击打在我的心上。是啊,也许是我还没有长大,才无法面对人生的残酷。
我哭泣着拼命奔跑,身后的保罗始终紧跟不舍,仿佛一只阴影,逼迫着我无处可逃。终于,我感到力气耗尽,停在原地,回身再次面向他,心中满是绝望。
“想好了么?”保罗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我抬起手中的剑,声音微弱而坚定:“我……不会放弃。”
“这样啊……”他轻轻应道,随即如猛虎般朝我冲来。我的泥沼完全无法阻挡他前进,深度太浅,根本无法影响他的步伐。
在那一瞬间,保罗便冲到了我面前,我双手用力抬起剑身来挡,然而,木剑却在他的攻击下瞬间劈成两半,剧烈的震动令我的手麻木不已。他高高举起手刀,朝我的后颈只是一击,下一刻,我的世界便陷入了黑暗,身体重重倒地,再也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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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小房子里,周围不断颠簸的感觉让我意识到,我竟然是在一辆马车上。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外面快速闪过的风景,似乎在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肌肉发达的女人,她的肤色如巧克力般深邃,个头至少有两米高,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她的脸上戴着眼罩,头顶则长着一对形状奇特的兽耳,身后盘绕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仿佛是某种异族的象征。
“请问……你是?”我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我是基列奴,保罗的朋友。”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几乎没有情感的波动。
“哦……”我回应道。
她说话时,语气显得冷淡而无趣。“这是保罗留给你的信。”说完,基列奴将一张纸扔给我。
我接过纸张,缓缓展开,目光落在字迹上:“鲁迪乌斯,看到这里的话,你应该已经启程了吧。原本这些话最好应当由基列奴直接同你讲才合适,可惜基列奴那人,脑袋也被肌肉挤满了,想必很难讲清楚吧。”我读着读着,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听到保罗对她的评价,基列奴显然感到愤怒,猛地发出一声惊叫:“什么!”随即,她站起身,但由于马车的空间有限,撞到头后只好乖乖坐回去。她嘴里嘟囔着:“总归保罗原本就是个人渣。”
我只能继续念下去:“你的剑术,已原地踏步了许久吧。以我的能力,找不到使你突破瓶颈的办法,所以你要拜剑王基列奴为师,她比我更适合当你的师傅。至于你的工作,前往本领地的首都罗亚,担任某位大小姐的家庭教师,大小姐是领主家的孙女,薪资相当丰厚,足够送你与希露菲两人就读大学,当然前提是你要将工作做好。”
最后,信的最后一段写着:“鲁迪,这是对你的锻炼。同时也是对希露菲的锻炼,她与你一同呆着,也渐渐变得软弱了起来。先前说你软弱,真是对不起,我是想要故意激怒你,与同龄人比起来,你要坚强得多,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因我的话而失去自信。等到你完成工作回来,我们都还在家里等着你。在工作期间,禁止你回家,也禁止书信来往,你要学着独立才行。敬启。”
我心里突然一沉,原来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到希露菲了。虽然我感到伤心,但眼泪似乎已经哭干,只能咬紧牙关,低下头,品味这份苦涩。
“鲁迪乌斯,怎么了,有什么不愉快吗?”基列奴关切地问。
“没有,只是一点小事罢了。”我虽然嘴上逞强,心里却仍旧感到难受。
基列奴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我也不太赞成保罗的做法。”她的语气温和,尽管外表强悍,却给人一种意外的亲切感。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