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千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山峦，“哪怕他将来在羽灵族地位不低，我是清颜父亲，折腾折腾，弄点考验，天经地义。”

“随你吧，不过你可悠着点，八字还没一撇呢。”任老翻了个白眼，他早就知道沈千云不是什么正经人……也许颜颜也早知道了，不然哪会对沈千云爱答不理的。颜颜是十足的正经人，自己嘛……也不赖。

沈千云也不知道任老头已经瞬间在内心排了个名，他转身欲离开，余光中却察觉到了一道身影从远处的观星楼楼顶隐去了。

“嗯？”他看着那个方向。

“怎么？”任老问。

“没什么，可能是那丫头。”

任老一听就知道了：“明霞？”接着声音就微微沉了下去，“说起来，你也该多照顾照顾明霞，她现在就你一个长辈……”

“不是还有你吗？”

任老看着波澜不惊的沈千云：“你……唉。”

“你走吧，我去找那丫头。”任老摇摇头，衣袂一甩，人便已不见。

沈千云不言不语，向前一迈步，也是消失不见。

…………

龙潜在他的精神力世界里泡了半晌，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只能推测这是契约的缘故，导致九嶷的一部分灵魂进入了他的精神力本源，进而可以与自己进行精神力交流，毕竟精神力是源自灵魂。

虽然九嶷身为构建契约法阵的一方，居然对这种情况一脸懵逼……龙潜也只好理解为经验不足了，九嶷也是第一次干这事吧。至于九嶷得知他的想法，抗议它是有传承记忆的，不会搞错……龙潜选择性忽略了。开玩笑，不要质疑你主人的判断好吗。

而且，根据羽灵族的说法，羽灵兽与人缔结真正的契约已经太久没有发生过了，龙潜有理由怀疑这所谓传承记忆还能剩几成。

“不过这样一来，我和阿九的交流距离可能比想象的更远啊。”龙潜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之前所谓的心灵感应就是精神力交流，靠的是契约将龙潜和九嶷的精神力置换到了一个频率上，但精神力也是有距离限制的。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九嶷的灵魂似乎分了一些出来……被分割的同源灵魂之间的联系，可比异源精神力之间强烈的多，九嶷分出来的灵魂，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中转站与龙潜交流。

不管什么情况，至少现在算是因祸得福吧。放任其他人的灵魂在自己精神力本源空间，绝对是在玩火，但九嶷分割的灵魂很少，与自己又有契约这一层保险……龙潜觉得，还是挺赚的。

把这事放到一边，龙潜又沉浸入羽灵山的风景之中了。羽灵山每时每刻都在演绎着不同的美，看不够，实在看不够。

看着看着，龙潜想起来沈清颜说过的灵汐一事。

“严冬……会是怎样的呢？”

…………

“臭龙潜！都怪他，害我被发现了！”明霞气呼呼的用小鞋子踢飞了一块小石头，想了想，发狠道：“回去了，把你屋子里炉灶都堵上，等冬天到了，冻死你！”

“修炼，我才不要修炼，本来天赋就差……”明霞小声嘀咕着，她要提防老头子还没走。

她现在身处羽灵族附近一处洞天福地里，虽然远没有灵脉洞天那么给力，但对于她这种修炼小萌新来说绰绰有余了。这处洞天也没有灵脉洞天那么夸张，其实只是一个斜向下的岩洞，深处有灵气涌出，采光靠的仍是外面的日头。

“我不想修炼……”明霞生无可恋的躺倒在地上，开始来回打滚。最后仰面朝天的躺着，长发摊开来像一张毯子托住她。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耳畔仿佛又传来任老头儿和蔼的与她叭叭了几句后就一把抓起她飞也似的把她撂到了这里然后转身离去之前……留下的话：

“丫头，你好好修炼，以后，你会感谢自己的力量。”

“我要力量干嘛……羽灵族那么多人修炼一生都不过黄阶高级，连瓶颈都触摸不到……还不是好好的活着。”明霞双眼无神的望着岩顶。

她又想起龙潜的话。

我也……需要变强吗？

…………

“到了。”沈清颜传音说。

不用她说龙潜也觉得就是这儿了。此地在羽灵山脉南边，就算先前辜月行也没到过这个方向。

这里的山峦几乎都是石质，一眼看不到头，也不知是不是与当初遇到九嶷的山峦相接，那儿也都是四平八稳的石山。

一座座孤峭的石山矗立在淡淡云海中。有的似擎天之柱，有的似指天之剑，也有体宽的，比如他们正要降落的这座。

他们下方这座山比其它山矮上一些，不过也有限，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被削平的山头。自然，这是被人为处理过的，但是也足以说明它原本就是一座平顶山。

远远看过去，山头很明显的有一个规整的圆形平台，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纹路，仿佛是一个大阵。石台没有占据整个山头，石台周围有不少原始的凸出山石，拱卫着石台。

龙潜和沈清颜稳稳落地，四顾之下龙潜方才意识到这石台实在太宽阔了，亲身站在这里，比在空中俯瞰来得更为震撼。

“这里名唤夜照台。”沈清颜说。

“干什么用的？”龙潜打量着这直径约么百余丈的大平台，他们现在正好落在中心位置。之前从天上看只觉得这周围有许多山，但在这里却只看到远处的寥寥几座，视野异常开阔。

“用途挺多的，祭天的场地、高阶切磋的场地……这里还有一个聚灵阵，有利于灵力引导，所以也用来给族人启灵。”沈清颜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还是小时候沈千云给她吹牛的场地。

“启灵？”龙潜问。

“灵力修炼的第一步，感受天地灵气，激发自己自身的灵力。”沈清颜解释道，“可别小看这第一步，世上九成九的生灵一生都止步于此，我们灵族之所以称为灵族，就是因为对灵力有敏感体质，用外面的话叫做有灵根，更容易迈出那一步。在羽灵族你可能看到几乎人人都有些修为，但人间也许十万人里也没有一个。”

龙潜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向身后的九嶷挥了挥手：“阿九，你自己找地方歇着吧。”

九嶷喉咙里呜噜了一声，接着张开翅膀，热切的看着一旁的加叶……龙潜忽然有股捂脸的冲动。

沈清颜似乎没看到，她只是凝视着东边的一根石柱，听到龙潜也摆摆手，示意加叶离开。

两头羽灵兽离开后龙潜擦了擦汗：“那我们开始？”

“嗯，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