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记吱呀声传来,愣子皇宫那扇古拙的大门缓缓打开,春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黑暗中乍现的星光。开门的不是往常那位熟面孔愚大,而是愚二。这一意外之变让所有糊涂人微微一怔,不过他们迅速调整状态,自觉地排成整齐的队列,静待那宣告宴会开始的锣声。可惜,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过去半柱香的时间,那期待中的锣声却迟迟未曾响起。队伍中开始出现了窃窃私语,焦虑的情绪在人群中悄悄蔓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探问:“二皇子,王后的锣声为何迟迟未闻?”
“母亲眼下抱恙在榻,故而今日由愚大暂代锣声之责,诸位……”
话音未落,一缕清亮之声破空而来,打断了愚二的话语:“他何以承此重任?”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询,不善辞令的愚二一时显得有些无措。春草见状,款款上前,以温婉之姿为其解围:“试问,在这非常之时,愚大代为击锣,有何不可?难道我们愿意让饥肠辘辘的糊涂人无休止地等待下去吗?”
“看来春草还是爱愚二的。”有人在人群中低语,这句话像轻风一般拂过,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小小的波澜。春草闻言,脸颊微微泛红,一副忸怩之态。忽听“哐”的一声,锣声终于敲响,第一位踏入皇宫的是大脑袋的俺呆,阿福紧紧跟在他身后。“来碗糊涂面。”俺呆举起了手,阿福则是要了一碗愚二的“反转乾坤炒”。第三位是个五十多岁小老汉,他要的是耐心炖肉”,却招来众人异样的目光。“我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年,不就图个口腹之乐嘛,愚三的炖肉虽少,可那份慢工出细活的滋味,却是其他菜肴难以比拟的。”小老汉笑眯眯地说,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堆叠得更深了,却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并非是数量稀少,实乃珍罕至极,能品得一小块,皆为累世修来的福祉。”他背后一个声音接话,言语间带着一丝诙谐的感慨。
小老汉并未回应,自顾自寻了个角落坐下。愚三见状,从厨房端出一只陶罐,罐口升腾着袅袅热气,他走向小老汉,小心翼翼地揭开罐盖,而后默然退去。小老汉自怀中取出一双磨得光洁的竹筷,轻探入罐中搅动,只见汤中浮沉着半粒拇指大小的肉屑,其余皆是清澈汤汁与洁白的萝卜,他不禁轻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随后,春草步入皇宫,她的行动出乎众人预料,直向李瞎子靠近。她点了一份“糊涂面”,而后不假思索地将半碗面分与身边的李瞎子共享。此景,让在场众人惊诧不已,一时间,气氛微妙转变。低语渐起:“春草之心,似已所属瞎子,二皇子恐需另寻良缘。”这句低语在人群中渐渐扩散,人们交换着微妙的眼神,心中各有思量。
“春草,我听闻石头提及,你腹中已育有新生命之喜讯?”俺呆不知何时悄然而至,于春草背后轻声询问。
此语一落,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众人的动作齐齐暂停,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屏息以待的静谧,只待春草的回应。然而,打破这份静谧的并非是她,而是李瞎子。他忽地起身,温柔地揭起春草衣角,使之展露出她那微隆的小腹。“此子何人之血脉?”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此问多余,自是我之骨血。”李瞎子笑语盈盈,重新落座答道。
刚自厨房步出的愚二闻此讯息,一时怔愣当场。忆及仅在数日前,春草与其尚谈及未来种种愿景,却未提及半点怀孕之事。一股复杂情感于心底油然而生,交织着困惑与淡淡的苦涩,但更多的是种被欺骗的错愕感。“观今日世态,似乎诚朴之士难获女子青睐矣!”品尝炖肉的小老汉忽而仰首,发出这般感慨。
“原来如此,我之单身至今,竟是因此缘由。”一壮硕青年猛然拍案而起,恍若有所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