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雪花飞舞,严寒为长白山添上了一件厚重的白棉袄。半山腰,卡特躲在一堆后面,哈着白气,静悄悄地盯住一个黑点。
只见黑点慢慢地靠近,呈现出黑色的轮廓。待其进入预想地点后,卡特咬紧白牙,双手擅抖地点燃了引火绳。
火花顺着油绳窜进了雪里,半天不见动静,就在卡特以为哑火了要大写粗口时,地面传来了一阵巨响,巨大的作用力将他震进了雪堆里。
白色的雪浪如同海喘般席卷了整座卡白山,没人可以阻挡山崩地裂般的雪崩。雪瀑自上而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个黑点也像是溺水的人,被淹在雪堆里。
“成功了?“卡特从雪里爬出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平息了的雪山。虽然眼见为实,但他还是不相信传闻中的白色的灵被他干掉了。
事情发生在五天前。作为一名雇佣兵,卡特专门干那些杀人掠夺的脏活,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这天他接到了一位神秘客户的委托,把一样东西送到在帝奥城的丞相府。
这简直是小材大用!不过客户的报酬实在是太多了,足足有五十枚金币,所以他也就所应当地接下了这个“简单“的任务。
那东西被牛皮密密地包裹着,现在正躺在卡特的背包里,就是因为这个破东西,他的倒霉时光开始了。
在拿到这个东西后,卡特就收到了一封警告信,内容不用看也知道就是告诉他别接这个任务否则会有大麻项之类的。
他卡特是什么人?一个亡命之徒,会怕区区警告?因此这封威吓信被他当作笑料丢进火炉里。
但是对手肯定不会只限于警告,所以卡特提前出发,一日就奔走了五十公里,天黑之前赶到了一座小城镇。
在以前交通与信息都不发达的情况,旅人一般是提前住宿,到了哪里就投宿哪,就是这样往往也要露宿山野。
那天卡特刚好天黑到达,运气可谓非常好,再加上自己是提前出发,寄信的那个家伙肯定措手不及,没准现在还要摸黑赶路呢。而且他走得够远了,对手要找他,一定会花上比他赶路还要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卡特不禁洋洋得意,也没想这么多,直接找了家旅店住了一晚。可是世事难料。
第二天,卡特吹着口哨走到马棚,发现他的马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昨晚积下的雪毯。马头还被割了下来挂在了马棚上面。
看到这一幕,卡特不由冷汗直流,差点叫了出来。好在多年养成的冷静个性帮他找回了一点颜面,他果断推出,这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寄信人干的!
想不到对手这么难缠,还如此阴险!想到这他不由得火冒三丈趁着怒气直接上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想要找出杀他马的人。
过程还打伤了前来阻止的老板和两个伙计,把两个生气的顾客扔出窗外。把整个旅店搅了个鸡犬不宁,可还是没找到什么可疑之人。最后还是老板娘出手,用三个银币平息了卡特的怒火。
作为一个在刀尖尝血的佣兵,砸店什么的太小儿科了,根本不足挂齿。
用诈来的钱买了一匹新马,卡特不敢久留,果断离开那个倒霉的小镇。在到达下一处地方后,他在把马停在马棚时心生一计。
他在夜晚时分窗溜出房间,藏在一堆喂马的干草后守株待兔。
但这个简单的计策对方显然是不会上当的,卡特被冻了一个晚上也没有蹲到对方。
“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么狡猾。“卡特起身正要去牵马时,他那匹健壮的俊马突然浑身抽兢,仰天长叫,跌倒在地。
他连忙上前检查。发现已经死了,这次应该是死于中毒,因为卡特惊奇地发现他的马脖子上多了一个伤口,伤口已经发紫了,血液也呈紫红色。
看到这一幕。恐惧,在卡特的内心深处″轰″了一下瞬炸开。
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但是身边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清晨黑压压的天空,零零飘落的鹅毛细雪。
昨晚他可以肯定,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来到马棚,这家旅馆只是个小店,来的人零零散散也就几个。
昨天晚上喝酒时他还特意留意了入店的客人,也没什么可疑人士。
既然不是人干的,那难不成对方是鬼不成?只见伤却不见兵器,这倒正有可能是幽灵干的。如果卡特没有听到那个传闻,那大概真会为是幽灵,所幸他知道一个业内流传已久的传说。
有一个刺客,他的行踪抓摸不定,脾气十分古怪。有人说分是一掷千金的贵族,做刺客只是爱好,有人说他的出身贫寒,早年间遇得恩师习得一身本领,故成为一名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侠盗。还有人说他是战死的亡魂所化之厉鬼,戾气深恶,特来祸害人间。
不管传闻如何,他的刺杀手法都是悄无声息,只见伤口,不见凶器,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动手之前会寄一封信给对方,知错者就放他一马,屡教不改的就杀。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卡特猜疑的根据。
杀他的马,言外之意会不会是不会放他一马?
白色幽灵在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有人说是金盆洗手,也有人说他死了,反正就是不见了。这也增加了这位刺容的传奇色彩,成了业内老佣兵们的回忆。
谈起白色幽灵,刚入行不久的新人可能不认得,但卡特刚好就是十年前入行的。这位“老白“(卡特起的外号)在他心里颇有地位。
十年前有位亲王叫雪厉,他可是位不折不扣的强硬派,他活着的时候一直主张兼并帝国境内的所有佣兵,以作军队后备兵源。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以帝国的财力根本无法养活数量如此庞大的佣兵。佣兵本就是玩命的职业,如果不是生活所需,边境战乱不断导致社会混乱。谁会干这们行业?
但我们亲王陛下可不会管这些,他只颁布了一条取谛所有佣兵公会的条例,使得他们变为完全非法的职业。
这引得业内佣兵都对这位亲王陛下产生了敌意,恨不得诛之。
一位带头大哥曾招集一百多位佣兵试图攻下雪厉亲王的封地都未尝成功。
而据传老白曾孤身一人潜入亲王府,用毒酒毒死了雪厉。至此名声大振。
这样看来,老白想要干掉卡特轻而易举,那为何要大费周折来警告他呢?这当然不是出于仁慈,再善良的杀手也是杀手,对于他们而言,杀一个人跟杀一群人是没有区别的。侠盗都有一个“盗“字,更何况卡特也不是很干净。
还有一种可能,对手是在模仿老白的手法,借助这位传奇老大哥的名号来吓喊他。前面也提到了,老白十年也没出现了,因此十年间冒名顶替的和尝试复刻传奇的也不在少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手也太混蛋了。卡特下定夹心,一定要手刃对方。一来报坐骑之仇,二来为老白清理掉一个冒充者。
经历了两匹马的惨案后,他再也不敢乘坐骑了,只得冒着纷纷飞雪独步前行。
他也不敢走大路了,因为脚卵很容易被跟踪,所以他钻进了雪林当中,寻着野兽踏出的路小心翼翼地走。
卡特这段路走得可谓胆战心惊。林中静悄悄的,时不时有寒风拂过,引起林中树叶沙沙作响,每当这种时刻,他都汗毛淋立,竖起耳引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片树叶的响声。
有时,草丛里传来了一点声响都会引得他拔剑四顾。但草丛里要么只有几只避寒的麻雀要么就什么也没找没到。紧张到了草叶皆兵的地步,卡特可谓陷入了穷境。
他甚至连火也不敢生了,怕会吸引小白(卡特对那个可能冒充老白的家伙起的外号),现在小白很有可能也在这片雪林里寻觅他的踪迹。每天晚上,他只好用披风把自己包得密密严严,然后躺在树下,靠体温驱冷。就这样还要时刻提防。
两天两夜,卡特就只能啃着干粮裹着披风。就这样穿过了这片雪林又回到大路上。虽说只有两天,但对他来说仿佛已经过了两个世纪。火炉、羊肉汤,都好像灭绝了般。
冬天本来就够漫长了,更何着况还是在寒冷的森林之中,卡特的酒还都喝光了.......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更气人的是,别说小白,连只熊都没看见。这么寒冷的天,连熊都去冬眠了,卡特却还要冒雪穿行整片森林!
卡特觉得自己又被摆了一套,小白肯定是在虚张声势。他安慰自己。对,小白肯定是怕他,所以只敢杀马恶心一下他,根本就不敢面对他。自己只是多疑了,没事。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吃了这么多亏却连对方影子都没见到,这传出去还不得被人家笑话。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强行解释以此来为自己壮壮胆。
“今晚一定要好好洗个澡,然后痛快地喝上几杯,忘记这段屈辱。“卡特自言自语,虽然已经走回大道上了,小白都没有出现,但总感觉有一道阴影一直绕在自己头顶上,怎样都驱逐不了。
直到他的余光锁定住一棵树,心脏好似被一块巨石压住般停止了跳动。四周的寒意愈来愈烈,仿佛要将它冻成冰块。
“卡特将死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