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虞韵随着凤玄尘去施粥赈灾。
赈灾粮食虽然已经下发,还是有很多贫苦百姓在死亡边缘徘徊,饥饿,伤寒,缺医少药,无时无刻不在收割生命。
虞韵站在粥棚下,看着吃到掺杂细糠的清粥的老弱妇孺,跪在冰渣里磕头,满心酸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赈灾粮食能管一月,却管不了半年,得有序组织百姓自救。
“韵儿,怎么了?”
凤玄尘脸戴面具紧随虞韵左右,目光如鹰隼盯着看不见的危险。
“临渊,北疆可有大河,大湖?”
开春天气渐暖,河面要解冻了,水下的鱼虾,水草,在必要时可以解燃眉之急。
发动百姓凿冰捕鱼,也有利于随时获悉春汛洪水的动态。
凤玄尘听懂了虞韵的弦外之音,她在思索百姓如何熬过夏收前不饿死的问题。
“有,数量不少。”
“犬戎人不打这一笔食物的主意吗?”
“会打!”
很好。
那么就诱犬戎兵喂一喂饿了一冬的鱼吧!
虞韵跟凤玄尘相视一笑,都懂了彼此心中所想,开战前,有必要挫挫犬戎新可汗的锐气。
顺道替百姓谋点额外的补充口粮。
“捕鱼?”
落月城最繁华的风月场中,真正的乌娅听着探子回报,勾唇嗤笑。
虞修的妹妹也不过如此,竟指挥北疆军队去捕鱼,鱼能解决眼下灾情?
“传令给父汗,让他尽快送沐家女去联姻,给咱们骄傲的战神一个天大惊喜。”
“鱼捕得如何?”
“数量惊人。”
咚!
杯子重重落在案几上,茶水四溅。
“趁火打劫。”
两天后,孟昀灼指挥桑陌打了人生第一场胜仗,五百人对五千,杀得犬戎兵马十剩二三,灰溜溜跑回夜幽原以北。
“夫子,师兄可厉害了。”
凤鸣空兴高采烈替孟昀灼邀功,被对方回以不屑的轻嗤。
需要吆喝才得到的功劳,不是功劳,砍几个贪心鬼的脑袋而已。
“我们不但打败了犬戎的兵,还缴获了他们的马匹和粮食,又用他们的尸体做陷阱,猎了不少野兽。”
虞韵接过凤玄尘泡好的茶,轻抿一口。
“鸣儿,这件事值得高兴吗?”
“高兴啊,我们打赢了。”
“昀灼,你也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孟昀灼不知道,战后尸横遍野,他不是第一次见,没什么高兴或者不高兴的。
犬戎狼子野心,又贪婪愚蠢,活该被杀。
“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
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
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
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虞韵缓缓念出为君之道,随后感叹似地加了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鸣儿,将夫子念的这段话,抄熟背透,刻进脑子里。”
凤鸣空没记得住,疑惑地挠挠头。
“夫子,我们打了打胜仗,你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