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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县丞的贴身小厮被判杀人罪,秋后问斩,此事便算是尘埃落定。
石县丞也果真不敢再生事,甚至还不知从哪牵了一匹好马,送给周立寒赔罪。
“小子,给它起个名吧。”周立寒绕着马看了一圈,呼了声好家伙。
周庭霄一脸膈应:“起不出来。”
这可是想杀兄长的真凶送来的马,他可没什么好感。
“哎,也别这样,”周立寒一摆手道,“事是人犯的事,畜生是无辜的。既有良驹,何不驭也?又不是送来羞辱我的,何乐而不用?”
“兄长还说我文绉绉的,”周庭霄小小声说,“你自己不也是。”
说起这个,他心中也有些疑惑。
周立寒的住处算得上简陋,一看就是很普通小农民家里的感觉。
但他屋子里有书架,有书。
那些书周庭霄这段时间也都翻过了,跟周立寒本人倒算符合,都是些武学。刑狱和算术相关的书。
没有一本诗词歌赋的。
周立寒平常讲话也几乎不像方才一样突然之乎者也,有时候也很粗俗,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出,他多多少少是读过诗书的。
那么他的文字修养,是在什么时候、在哪学的?
还有他书架后面那间机关小密室,在这小山城里估计没有,更甭提普通百姓。可在权贵家中很是常见,他又是从哪学的?
“哎哟,偶尔卖弄一下,毕竟咱弟是个文化人嘛。”周立寒笑道,“这下你户上了,学也可以上了,你要去不?”
周庭霄只问:“兄长希望我上么?”
“问我干嘛?上学是为你又不是为我。”周立寒无语,“形而上学,不行退学,你爱咋咋。”
“兄长,你在乱说些什么。”周庭霄扶额,伪文化也没有说‘行’而上学、不行退学这种话的吧?
周立寒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是陈瑰意经常叨叨,我就被她给带过去了。”
好吧,说到陈瑰意,这位姐姐的思想和言语比他兄长奇异多了。周庭霄拉回话题:“我去上学的话,会不会让家里日子更难过?”
“那过阵子再上吧,等过了中秋,我七月的俸禄发了,才交得起院学的束修。”周立寒盘算道。
“好,都听兄长的。”
“听我的,那就给新马起个名。”
周庭霄眼巴巴望着她:“兄长唤一唤我的名字,我就给马起名。”
“?你还跟我谈起条件来了。”周立寒瞋他,不情不愿道,“好吧周庭霄,跟为兄的新马起个名字吧?”
一句听上去很是勉强的话,却让周庭霄莫名开心起来。
小手端着小下巴,沉吟道:“叫‘御风’如何?曰‘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或曰‘韦韝毳幕,以御风雨’。”
周立寒摸了摸头:“后一句我还听过,前一句是啥?”
“是娉华公主写的《三峡》。”周庭霄答道,“她是个诗文天才,听说是瑾王爷建府时,娉华公主见到他后宅的假山流水,甚为赞叹,为之赋文。”
“王府里建得了峡?还有三个?”周立寒不解咕哝,“瑾王府好像没那么大吧……”
“兄长你说什么?”
“我说随便啦,名字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