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就是被你们这群人咒才得病的,你们现在咒我,我跟你们没完!”
一个颤颤巍巍的白发老太拄着拐杖晃了过来。
她瘪着一张嘴,拿起拐杖就想朝几人身上招呼。
奈何她年纪大又站不稳,几个汉子微微侧过身就避开了。
为首的男人面上很不好看,他立刻就反驳道,“伯娘,我们是看你们可怜才来帮忙的,你怎么能打我们?”
“哼,打的就是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老太太愤怒无比,缺了门牙的嘴巴唾沫星子横飞,“我弟给了你们治丧的银钱,你们收了钱却不积口德,也不怕老天爷看不过眼!”
男人脸色发青,却依然理直气壮:“伯娘,你既然知道我们是看在康夫子的面上才来帮忙的,就不要不识好歹。”
他语气生硬地反问:“你就看看村里有谁愿意来帮这个忙?”
“就是,不过百十个大钱,够干点啥啊!”
康老太的儿子走的不好,村里人害怕染上病,本家的亲戚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她一双眼睛都快哭瞎了,自然没有余力操持丧事。
是她弟弟康夫子差人送来两百个大钱,又跟外甥本家的几个亲戚说了什么,几家才答应各自出了一人帮忙,丧仪才得以进行。
但康老太年纪大了,钝刀子割肉多年,虽然儿子得了解脱,她心里却觉得念想也去了。
只想等儿子入土后,自己也陪着儿子静悄悄一起去了。
康夫子察觉到姐姐的心思,姐弟两个在后面掰扯了许久,渐渐没能跟上出殡的队伍。
也许是牛车拦路的缘故,这么会儿功夫,老太太先跟来了,还听到了办事儿的人这么说他儿子,她当然不能忍了。
她继续朝几人喷唾沫星子:“我不管,你们这样说我儿子,我不答应,你们得给我个说法,不然你们就把我弟付的定钱都退回来。”
几人听罢,虽有些理亏,却惦记着康夫子答应事后付的银钱。
为首的男人眼中的愤怒似火烧,见有外人在也不好发难,只得勉强忍住,“伯娘不要得寸进尺,兄弟们都快把人抬过了河,你却要要回定钱,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几百个大钱也是钱,这年头谁不爱钱呢!
老太太骂完人,见几人态度软和了些,知道儿子下葬要紧,便没朝他们继续发泄。
又见着前面还有一队人拦着她儿子的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们, 我瞧你们也是一群黑心烂肠的人,专挑今日我儿出殡的日子来拦他。”
李有田架着牛车十分为难,“这位婶子,真不是我们不愿意走,我们也在尽力,是牛不动啊!”
牛被拽扯了半天此刻已是躁动不安,左突右撞的,李有田生怕自己没拉住,他们一群人会被牛直接拱下了河。
看到这一幕,林珩也不敢拽了,连忙从牛车上拿出自己买的食物,牛伸长了脖子虽然想吃,却始终不愿意挪动蹄子退后,还在不停打着响鼻,竟然在往前走,离得白事的队伍更近了些。
“老天爷啊,我也不活了,你们现在要是不赶紧让我儿过去,我就……”老太太眼睛红肿,嗓子嘶哑,坐在地上直接拍打着地面。
“轰隆!”
接连不断的轰轰隆隆声,哗哗啦啦,噼啪作响,头顶上有东西往下落。
一瞬间,林珩忙就近拉着他爹和李有田等人蹲下来钻到牛车底下。而那老太太也被林珩抓着钻了进来。
“山塌了。山塌了。”
对面几个汉子抱着头发出惊天惨叫,一溜烟跑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