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

“嗯，樱以后也一定可以拥有自己的伴侣。”

……

“樱，吃饭了。”

【我想一直陪着你，也不错。】

……

流水逝，燕留痕。在过去的时光中，樱似是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听到爷爷与他说话，他无时不刻感觉到幸福，它想成为一个像爷爷一样的人类，他想一直陪着爷爷……樱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樱，我出去买些好吃的面包，你在家里乖乖地等我回来。”樱看懂了爷爷写的字，他清楚爷爷是去“猎食”了。

爷爷很少带樱出去，因为他知道，樱不喜欢说话。樱也因此直到现在都没与爷爷之外的人交流过。

毕竟，前车之鉴，至今历历在目。

当墨色将天空彻底填满，樱几乎看不清木屋前的小道，爷爷还是没有回来。

“爷……爷。”樱的嘴中喃喃，他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出去找爷爷。”

“踏踏！踏踏！……”偌大的街道只有樱的脚步声回荡，他加快了速度，爬行般奔跑了起来，几乎快有他第一次猎食的迅捷，仿佛是害怕希望的黯淡。

直到那熟悉的清香闪过，樱终于开心地笑了，爷爷就在……

凄冷的寒风吹过，夜色很深，沧桑的老者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丝不苟的银丝变得杂乱，老人伸出了右手似是想要捉住什么。

鲜红的血色早已干涸。尸体的背后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幽暗的夜色里，像是通向地狱的长廊。

樱宛如一位被困在海陆之间的孤独浪人，岸上是无数闪烁着血红光芒的眼睛，如恶魔般凝视着他；岸下是深邃幽暗的海洋，仿佛是无尽的深渊。

他在被海水浸湿的沙土上，拼命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突然，一道汹涌的波澜如猛兽般咆哮着袭来，樱急忙向着陆地用力蹬去。

然而，这却破坏了平衡。

波澜退去，他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地摔在了干燥的沙面上。

岸上的猛兽见状，立即如饿虎扑食般群起而攻之。

刹那间，无数鲜红的血液如猩红的蔷薇般在沙岸上绽放，将整个岸边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此刻，樱的大脑只剩下倒在血泊中的爷爷，他的灵魂在飘散，散去的灵魂似是感受到了樱，正努力朝着他飞去，最后只剩下一丝白线拂过樱的脸庞。

如同紧绷的弦骤然断裂，沙岸上的樱缓缓垂下反抗的手。

……

樱的面容逐渐扭曲，脸上的圆润逐渐变得瘦削，一条条细线裂了开来，露出一颗颗浑圆的漆黑蛛目。

他再控制不住，唾液流淌在地上，滋啦作响，升起腾腾白雾。

三条猩红的尾触如毒蛇般从其脊骨末端钻破皮肉而出，腹部猛地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露出里面尖锐的獠牙。

仿佛命运的嘲讽，迎面走来的两人正对着老人的尸体指指点点。

“这老头抓得这么紧，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结果就这俩干巴巴的面包，还有几个破钢板。”

“可不是嘛，真是……”

樱有点想哭，可他至今不知道泪腺到底长什么样子，他有点怀念爷爷的声音了。

“樱，开心就要笑，伤心也要笑，这样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了，知道吗?”爷爷的话语回荡耳中。

想到爷爷的话，樱又想笑了，但他从来没有笑过。

一道猩红如血的光影如闪电般划过，对面一人的头颅已被紧紧叼在了尾触那锋利的尖牙上，另一只尾触如铁钩般将他高高挂起。

另一人则是惊得魂飞魄散，侥天之幸避开了致命要害，仅仅是被夺走了一只手臂。

樱的脑海中浮现出众人的笑容。

有走私小弟的谄笑，有通缉老大狂笑，有和蔼爷爷的微笑，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樱开始笑了，他不会笑。

他有的，是癫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只有笑，只有笑才能仰头，才能看不到亲人的尸体溢散出灵魂的白雾。

他只有笑，只有笑才能回忆，才能听得见亲人的话语回响在脑海的彼端。

他只有笑，只有笑才能苟活，才能遏制住自己的本能吞咽下理智的首级。

他要癫笑！

他要让血肉的尖牙穿透恐惧的黑夜！

他要让痛苦的嚎叫穿越黎明的破晓！

癫狂的笑声演绎猩红的盛宴！

血龙腾飞际，亦是浴血狂魔时！！！

“叮！受诸神之邀，绎万世长乐！”

两道通天的光柱闪过，樱与那杀剩下的残废如流星般同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