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的人群。

一个头发散乱、留着络腮胡的胖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的脚上正好少了一只鞋。

“别跟我们说那些废话，你这个骗人的黄皮肤猴子。”胖子怒吼道，“我们就是因为信了你的话，才白白干了这么多天。”

“我们只要工资。”他继续咆哮。

“对，塔托说得对。”人群中传来附和声，“我们要工资，别跟我们扯那些没用的。”

听到有人随声附和，塔托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塔托在工厂里是个老滑头，干活时不见人影，一到发钱时他就冒头，工厂经营好的时候，他就像个蛀虫，没人理睬；而到了工厂快要关门时，他却成了工大家的领头羊。

他自己也明白这点，但他喜欢被人簇拥的感觉，因此除了喝伏特加外，他又多了一个使命，带头为工人讨薪。

“说啊，你这黄皮肤的家伙，哑巴了吗？”塔托对着讲台大声嚷嚷，正得意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后方冲出，朝他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凭借体重优势，塔托稳住脚步，只是抬手摸了摸嘴角，擦去一点血迹，他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敢于动手的人。

那一下对他来说就像挠痒一样，毫无威胁。

“小伊万，你疯了吗？”

面对体型超过自己许多的塔托，小伊万虽然害怕，但并没有退让。

“你不可以侮辱许先生，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塔托听了这话，嗤之以鼻，“这黄皮肤的家伙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晕药，你怎么这么维护他。”

小伊万鼓足勇气回应：“晕药的是你吧，许先生的智慧，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怎么懂。”

塔托瞥了一眼四周的工人，意识到现在应该团结一致，于是忍住怒火说道：“听着，小伊万，我是为大家好，帮你们向台上那人讨回该得的钱。

如果再不让开，我的拳头可就不客气了。”

“我塔托说到做到。”

小伊万虽有些颤抖，但依然坚定。

“除非你打死我，否则别想碰许先生。”

然后他转身对其他工人喊道：“各位，请听我说，许先生真的很有智慧，他会履行承诺给我们发钱的，大家再耐心等一等。”

“我知道你们怀疑，一开始我也怀疑，但看到卡卡诺夫那蠢货在许先生面前乖得像个孩子，诺维奇队长在他面前也不敢拔枪，我才明白许先生的智慧。”

“所以请相信我，许先生一定能带我们渡过难关。”

小伊万的话让工大家面面相觑，开始犹豫起来。

如果这话出自许宁之口，他们或许会半信半疑，但当它从小伊万这位同样出身于工人阶层的嘴里说出时，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想想。

忽然，车间里的一阵大笑打破了这份沉寂。

塔托捧腹大笑，说道：“哈哈……别开玩笑了，小伊万，你真的相信会有救世主出现吗？”

接着，塔托挑衅地说：“你问问那位能不能跟我打个赌？”

小伊万问：“赌什么？”

塔托嗤笑道：“如果他能在两天内给大家发工资，我就倒立着跳进工厂的厕所向他道歉。”

“但如果他做不到，那他就得照做。”

听到这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工厂厕所的味道，即便是洗上十几遍也不一定能完全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