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重归宁静,周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陈黄二人头疼不已。
陈漳把头都快埋进地里了,“小友舍命相救,还请受我一拜。”
他决意向死,周诚的插手让他生出了希望,想着借周诚耗损对方战力,自己和黄五娘趁机能逃出此地。
周诚扶起二人,感觉无所谓,随性说:“人哪有不怕死的?我也很怕的,不瞒你说,第二锤过来的时候我就想溜了。”
黄五娘劫后逢生,眼泪依旧不停:“谢少侠出手相救,如若我们能逃出生天,定当涌泉相报。”
“哪用你说的那么严重?”周诚从戒指中拿出一本书,翻阅着,指着几个名字问:“你们既然从黄狼堡来,可知黄复、张起二人?给我指指去黄狼堡的路呗。”
黄五娘略带怀疑地审视周诚一番,疑惑开口:“黄复正是家翁名讳,那张起便是与我定有婚约之人,周少侠莫不是应邀而来参与婚宴的?”
“嗯?算是吧!”周诚无所适从地哈哈大笑:“既然是一番误会糊涂事,在下与两位因果已尽,就此告辞。”
周诚顺着黄五娘指的方向远去,一路上直挠头,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黄复和张起正是她这次的目标。两人在黄狼堡勾结外商通敌,苦于地处偏僻,民风彪悍,李从霄手下没什么能人愿意接这苦差事,正好轮到周诚这个苦力身上了。
自出京都以来,自己按照地图一路东行,沿途遇到了名单上需要击杀处置的目标就暗中下手。幸好都是些罪有应得之辈,周诚的“惩恶”令牌功德增加了不少,再加上每天醒来都会自动增长的功德,自己现在的功德已经有5644点。
上次抽出来的武功都是不错的,除了《燃木刀法》和《火焰刀》两门武功,周诚略有小成,其他的武功就只是看明白一些皮毛,没有系统解析,自己真的很难办啊!
还有那莫名增长的功德,虽然不知怎么来的,但好像没什么坏处,周诚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正想着,“扬善”令牌功德又增加了40点,看来是救陈漳和黄五娘的功德到账了。
行至傍晚,周诚想借着还有些光亮再多行一段路程,在这荒山中走了三天,干粮都快吃完了。听到远处有行路踩叶声,还不止是一个人,周诚立马躲到树上观察。
恰见一男一女相互倚仗,步履蹒跚地在林中瞎走,不是陈漳和黄五娘,又是谁呢?
陈漳在黄五娘的搀扶下,脚程并不快,只怕明日是出不去这太古山了。
“五娘,如果我们出不去,你就割下我的头,回去跟你爹认个错。”这是陈漳心里话,他是不愿看到黄五娘受苦的,如果只能活一个,他希望自己的死能有些价值。
黄五娘被他说动,心中不愿放弃:“三哥,我们白天那般危险的境地都渡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知你心中不舍,莫再说丧气话了。”
“五娘,我……”陈漳突然感应到树上有人,疑是黄狼堡追兵,反手一掌打在树上,木属性灵蕴激活数根藤蔓,朝感应到到的地方杀去。
周诚运起“火焰刀”努力打退四方藤蔓袭击,那藤蔓交织结成一个球,似要困死周诚。周诚暗中蓄力,将藤蔓球破开一个口子,直到火光照亮双方面容,才得停手。
周诚收起“火焰刀”,不客气道:“你们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留这种杀招对付我!”
周诚明显觉察出这一招控制藤蔓的法术和陈漳白天用的不是一个级别。
陈漳脱力倒地,不想自己这压箱底的本事被周诚轻松接下,现在自己是真走不动道了,连开口道歉的力气也拿不出。
黄五娘挡在陈漳身前,不断求情:“少侠恕我们冒犯之罪,三哥不知道是您,所以才出重手。”
见这二人心心相印,周诚不自觉想到了东方槿,心下一软。就地升起火堆,把仅剩的干粮分出一些给陈黄二人。
陈漳是修士,刚才不过是用气过多,脱力晕厥,对食物的需求没那么大,把自己那份食物递给黄五娘。
周诚看着狼吞虎咽的黄五娘,训斥道:“你们这私奔也不带些金银细软,水火食物的,当小孩子过家家呢?”
两人闻言,脸色俱是染上红晕,羞于面对:“我以前在门中修习,不曾了解过这些,事发突然慌忙行动,苦了五娘一介凡躯跟着受苦。”
周诚立马打断两人眼神交流,不要动不动就搞暧昧,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在呢!
“我们现在都迷路了,你们要调情也要等出去再说好吧!”
说到这,三人都犯了难,这绵延千里的太古山林,也没个地标,进来就像钻迷宫一样,看哪都是树。
周诚在地上简单地画出几条路线,无奈妥协:“意思就是只能回黄狼堡咯?你们的意思呢?”
周诚还是要看这两人做何抉择,自己是个路痴,只有黄五娘大概识得去黄狼堡的路,其他地方一概不熟。难怪李从霄的人不接这单,在别人地盘杀人之后没地可逃啊!
陈漳按下黄五娘的手,一锤定音:“回黄狼堡吧!回去好歹有个埋骨之处,总比葬身山林的好。”
黄五娘如何猜不透陈漳心思,自己回去有人护着,大不了就是浸猪笼。可陈漳亲人远在千里之外,自己也曾见过堡中惩戒外男,那可是真正的千刀万剐。
她朝着周诚深深一拜:“还请少侠为我与三哥做个主婚人,我生前不能与三哥结成夫妻,死后怕是黄泉路上多分离。”
“五娘,你莫要做傻事!”
回应陈漳的是一个重重的耳光和爬满眼泪的双眸,他不再抗拒,同样对着周诚深深一拜。
人前三叩首,说与天地听。青丝两结缠,证我不悔心。
夜色已深,陈漳好不容易哄黄五娘入睡,艰难爬上树梢来见周诚。
周诚义正言辞的先开口拒绝:“不要说让我拿你的头回去保下五娘之类的话,我不杀无辜,五娘也接受不了你的付出。”
“小友说笑了,咳咳。”陈漳强忍胸口不适,含情脉脉地看向熟睡的黄五娘:“我此去定无生机,哪用多做无用苦功,劳五娘余生挂念。只求小友能将五娘劝住,送回黄老爷手中,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周诚看着这对苦命鸳鸯,止不住地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人不就是这样吗?得不到的时候就想要,不去为之拼命奔波,谈什么看透。修行如此,情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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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盎然的山林中,黄狼堡如一颗炭火在其中灼烧。
周诚将两人送至堡外时,早就被暗哨发现,呼哨声接应传递,脚步声重重叠叠随之赶来。
面容与张飞有五六分相似的张起骑马先到,下令将三人围困,长枪蓄势待发。
“黄五娘,你还敢回来!”张起大声呵斥,惊得座下马匹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