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黑色的猎犬跑得快,吼得声音也大,于皇贵妃被吓得花容失色。拿手帕捂着脸,不敢看。
幸好有眼力见的宫女率先挡在于皇贵妃面前喊道:“来人,保护皇贵妃,你们几个,去抓了那狗子去。”
那萧皇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如此低劣的手段也使得出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夜晚,于皇贵妃还是心有余悸。她自认为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幸好自己的心腹宫女做事稳妥。
往后的日子里,于皇贵妃只会更加小心翼翼,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她命人把萧皇后送来的东西通通另外收了起来。可她没注意到的却是她的儿子时羡之。
五岁的时羡之没心没肺啥也不懂,只是每天做着皇子应该做的事情。上完太傅的课,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自己的母妃,他觉得母妃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每每被太傅责罚,母妃总是会细语软言地勉励他:“在母妃心里,吾儿是全陵云朝最聪慧的,但是羡之欲担大任,必先苦心智”。
这一日,时羡之与时贺一同在宫廷书院上课。下了学,时羡之像往常一样小跑着想要去找他的母妃。但是看到前边的时贺带着他的小太监小德子在树荫旁边鬼鬼祟祟的,时羡之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上次他被狗追专门跑向自己的母妃的事,他至今耿耿于怀。
五岁的时羡之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大人可以独当一面,想过去探个究竟。突然一阵异香扑鼻,时羡之一个不小心脑袋变得晕乎乎地,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切切实实地摔了个大倒。
等时羡之醒来,自己就已经被送到了钟粹宫,一睁开眼就看见母妃顶着个大肚子一脸焦急地在身旁陪着自己。头上也因为摔倒鼓起了一个大包,身旁还被放了一个香囊,母妃告诉他是太医给他开的,是一种有助于他头上的鼓包消散的香。
如此一来,也无人在意那不起眼的香囊。
直到一天夜里,八个月身孕的于皇贵妃突然发作,羊水都破了,整个钟粹宫没人想到她竟然会早产。
接生喜婆、太医、奶娘,通通接了过来。就连崇德帝都亲自赶到了钟粹宫。等了几个时辰,里面的生产毫无进展,直到黎明的曙光照射到宫殿,产房的喜婆才看见孩子探了点出来,一看先出来的是脚,喜婆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满手是血的跪下,就差头磕着地了:“敢问皇上,保大保小?”
怒气从崇德帝的声色中迸发:“给朕保大!”
“”于皇贵妃要是有什么事,你们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这喜婆一听,颤抖着身子跑进屋内,和屋里的另外几个喜婆继续屏气凝神地接生。
还没等腹中的孩子出来,突然,于皇贵妃的下体血流不止,这几个喜婆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全慌乱了手脚,无措又害怕:“娘娘血崩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屋里的人跪了一地,于皇贵妃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床。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皇上,奴婢保…保不住娘娘了!”
崇德帝也顾不得男子不入产房的规矩了,直接冲了进去,他也顾不上什么,只是看见自己的爱妃于皇贵妃气若游丝的模样,他想要的只是希望她可以活下来。
曾经红光满面的脸庞如今惨白得吓人,曾经的艳唇毫无血色,气息微弱的她紧紧抓住崇德帝的手,看见她嘴唇一动一动的但是声音却小得可怜,崇德帝凑近耳朵,只听见她说:“照顾好我们的羡之,他才五岁就…就没了娘。”
“好,朕定守护好我们的孩子!”
“若云,你会没事的。”崇德帝喊出了于皇贵妃的名字,这也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听见他喊她的名字了。
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嘴唇微微扬起,似乎放下了心中的牵挂。她的眼睛,这一闭就是永远。
景王府,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时羡之呼吸急促,满身的冷汗浸湿了亵衣,又从这个梦中惊醒了过来。
再次做了这个梦……
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母妃的死,一直是他的心病。他清楚的知道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母妃的早产。他香囊里的麝香就是萧皇后收买的太医安放在他身边的。
他对萧皇后时贺这母子俩饱含了深深的弑母之仇。
他无法释怀她们,也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