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嫁人了!”
坐在花轿之中,纪玲玉从衣袖中掏出藏着的小铜镜,看着镜中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自己。
因为镜中那人此刻的脸上扑满了白粉,黑眉毛,红脸蛋,和纪玲玉印象中的自己迥然不同。
不愧是老嬷嬷的手笔,和之前见过其他出嫁的新娘子倒是一般无二……也不怕被其他人冒名顶替。
“小姐,已经过了东三街,还有两条街就要到薛府了。”
轿窗外的大丫鬟缃叶小声给纪如玉报告着情况。
纪玲玉只是点点头没回答,可她头顶的各个头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代替了回答。
她还是紧张的。
毕竟虽然二世为人,但嫁人这还是头一遭。
上一世还好,想不嫁人就不嫁人,父母之命也可以拖着,她的父母很开明。
但这第二世,身体不好的母亲给她说好的亲事,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能拒绝。
要知道,虽然为父亲守孝三年,可现在她依旧不满十八呢!
虽然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可以嫁人了,但纪玲玉还是觉得太小了点。
但在母亲看来,因为给父亲守孝,纪玲玉她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
再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那可就更不好嫁了。
而且,纪玲玉已过世的父亲虽然是泽成县本地的前任县尉,但她们孤儿寡女的,还是随父亲从迁来的外地人,即使她年幼便随父亲习武,也依旧要保不住父亲留下的财产了。
纪玲玉自诩要是自己年龄再大一些,力气更大一些,还真能不怕那些想吃绝户的家伙。
可惜,她此刻又太小了。
没办法,只能嫁人了。
纪玲玉带着自己父亲留下的大半财产作为嫁妆,要嫁给本地豪族薛家的。
夫家姓薛名佑仁,十三岁就过了院试成了秀才,是泽成县本地知名的神童。
本来其第二年就想试试乡试,但却不想其母当年就因为一场时疫去了。
儿为母守孝三年,自然也不能继续科考。
但等守孝期满,又遇到成州几十年一遇的洪灾,其父归家的路上正遇洪峰,至今未找到尸身。
于是,又是三年守孝。
薛佑仁今年已经弱冠,明年要去参加乡试了,但家中没人照料,宗族耆老才帮着他找了一个媳妇。
而纪玲玉就入了他们的眼中。
纪玲玉的父亲生前和薛家不少人的交情不浅,而纪玲玉因父守孝而耽误婚事的情况,又和薛佑仁相同,也算是一种缘。
于是一撮合,这婚事就定下了。
只是这效率真是快啊!双方都在赶,她这只鸭子就直接上架了。
锤了锤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纪玲玉终于听到了“到了”的声音,而原本就大吹大响的锣鼓声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纪玲玉深吸一口气,将之前拿下来的红盖头又给自己盖上。
随后感觉轿子被放下,轿帘也被掀了起来。
纪玲玉隔着盖头,依稀看到了一个并不太高大,但身姿挺拔的身影。
那人并没有说话,纪玲玉也没主动出声。
天可见,纪玲玉妈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中途说话。
“新娘子,别害羞了,出来吧!”另一位老妇人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薛家的哪位婶子。
听到这话,纪玲玉轻吐一口气,在轿子向前倒之前就主动走了出来,反倒让那老妇人有些愣,然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