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门中,悻悻走来一个中等身高的人影,他双腿发软,把弓箭放到地上后举起颤抖的双手走来。
“先生……师父派我来取你首级,不然……就杀了我。”
苏仪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保持冰冷的表情问到:“你师父是谁?”
“范海辛。”
听到这个名字,苏仪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猛然翻涌。
“杀了他!”脑海中的声音怒吼着。
薇娜走上前去,用指尖挑起来者的下巴,戏谑道:
“你师父杀了德古拉,早已是各国皇室的座上宾,他何不就此罢休安享荣华?而吸血鬼莫斯特伦的凶残无人不知,你师父又为何派你来送死?快想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触怒他的事情。”
那人声音也颤抖着,支支吾吾说:“好像……是,有。我前天撞见师父酒后和法利斯国王后……”
薇娜立马打断:“呸,我可没心思听这些腌臜事。我家主人的右手被你伤了,恢复起来难免破费元气,这损耗的血肉该由你赔偿吧?”
那人几乎要瘫坐在地,浅色的粗布裤子显然也湿了大片。
分裂的种子已在此人心中发芽,死亡的恐惧又使其迅速滋长。
苏仪敏锐地察觉:不如趁机反间,从此摆脱范海辛的纠缠。
“薇娜,不要胡说。”
苏仪把维娜拉回来,贴在她耳边轻声问到:“有没有办法做个我的脑袋,让这人带回去?”
这让维娜十分意外,但凭借渊博的法术储备,她很快给出了回应:
“能是能,可以用点手段易容,不过需要用别的人头顶替,而且易容最多维持一夜,我也没把握完全蒙骗范海辛。人头我这里倒是有,其他问题你想怎么解决?”
“人头你倒是有,”苏仪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那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了,你再借我一瓶好酒,然后去准备假头吧。”
薇娜对于这指手画脚不太情愿,但看到长久以来以冷血残忍著称的吸血鬼莫斯特伦突然动起了脑子,还是顺从地进行这新奇的尝试。
只见薇娜有些心疼地在袍袖中摸索出一瓶酒交给苏仪,又掏出一个装着人头的大玻璃罐。
苏仪已经对薇娜的惊天袍袖习以为常,他接过酒,皱眉盯着玻璃罐中有些浮肿的人头。
薇娜解释道:“这人是本地警卫队长,没少骚扰良家女孩,咱们来到这第三天我就把他杀了。”
苏仪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说:“你,你做的好,快去易容吧。”
苏仪拿着酒来到不知所措的猎魔人弟子面前,作为赛里斯国人,苏仪自小熟读四大名著,这使他很熟络解绑战俘、笼络人心的流程。
他右臂搭上那人的肩膀,开始了自己的游说:“小兄弟,你伤了我的右手,着实需要费些精力恢复,不如你帮我一个忙,我不杀你,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等下你带着我的假头回去,就说已经在仪式期间将我杀死。如此一来你能被师父刮目相看,我也落个清净,两全其美。
这酒你也带着,就说是缴获的战利品。”
那人看到了生的希望,内心早已倾倒。
苏仪继续说:“其实你师父派你来送死,就是因为你撞破了他的丑态,想要杀人灭口,你又何必对他知无不言。”
这恳切真诚的话语无懈可击,更何况莫斯特伦的右臂越搂越紧,精致的唇齿随着游说吐出腥甜的热气,宽袍下苍白的肌肤隐约显露。
盯着莫斯特伦深邃的血瞳,这猎魔人的弟子如同陷入绵软的红床,放下一切顾虑,接过了苏仪手中的酒。
与此同时,薇娜拎着血迹斑斑的头颅进入帐篷,不知自己撞破了焦灼的气氛。
苏仪接过脑袋,没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自己的长相:披散染血的白发、周正挺拔的鼻梁、深邃如渊的红眼……不得不说,莫斯特伦的样貌正符合俊美吸血鬼的标准模板。
苏仪把头颅交给那猎魔弟子,并嘱咐他在天亮前烧掉头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祝小兄弟一路顺风。
临别前,薇娜补充道:“敢耍滑头的话,我们会知道哦。”
那名摆脱死亡又小鹿乱撞的猎魔人弟子万万不敢忤逆,满脸堆笑地捡起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