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的越远越好!”
随后一个带着顶棚的木制书箱被扔出来,摔到了地上,摔在地上时还带有木头之间摩擦的嘎吱声。
一个衣着浅蓝色长袍,戴黑色头巾的年轻书生被猛地推出了门,摔了个狗啃泥。
看来这就是宁采臣了......林柯没有着急上前,而是躲了起来,催动隐身的功法,静静地看着。
此时,一脸肥肉的客栈掌柜一步跨出了大门,不屑地看着宁采臣,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
“哪里来的臭书生,拿着一本模糊的账本就想收你爷爷的租?做梦!快滚快滚!”
“再敢闹腾,我就报官把你抓起来!”
说罢,一脸肥肉的掌柜冷哼一声,转身进入了客栈。
宁采臣一脸的愤怒和无奈,却没说什么,而是默默爬起身,抖了抖衣肩上的灰尘,将地上的书箱拾起,然后走向客栈旁边的茶铺,坐到了空位上。
隐身的林柯继续在一旁观望着。
前世的宁采臣也是收租途中偶遇大雨,账本被淋湿,里面的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于是客栈掌柜便不认账,将他赶了出来。
一模一样的经历,看来还真是那日晷书生......林柯内心确定了此宁采臣及彼宁采臣。
“一壶茶四文钱。”这时,茶铺老板来到宁采臣的桌前,放下了一壶茶。
宁采臣一愣,惊诧地看着茶铺老板:“不是两文吗?”
茶铺老板斜眼打量了他一番。
此时宁采臣头戴破了一个洞的黑色头巾,面容清瘦,棱角分明。
身上原本是深蓝色的布衣长袍因为多次地漂洗,颜色都已经变淡了。
衣襟微微有些磨损,衣袖上明显可见的补丁,领口处还沾有斑斑墨迹。
见此,茶铺老板满脸鄙夷地重新将茶壶端了起来:“涨价了,不喝就走开,别占着位置。”
面对茶铺老板的鄙视,宁采臣脸色憋得通红:“来……来半壶。”
没收到租金,他身上也早已没什么钱了。
但是宁采臣此刻很口渴啊!
而这里又没有卖白水的地方。
一些路边低洼处也倒是有一些积水,但是摆明了这种水是很脏的。
之前有一次宁采臣在其它的县城里,舍不得花钱买水喝,就去喝过一次路边低洼处的水,后来没想到腹泻了三天三夜。
不仅没省下喝水的两文钱,反而花了二两银子去治病。
如今在简峙县,与其像上次一样重蹈覆辙,喝路边的水腹泻个三天三夜,不如一开始就花两文钱去喝干净一点的茶水。
起码这茶是经过热水煮沸的,是比较安全的。
而此时,茶铺老板听了宁采臣的话,皱着眉:“你是来找茬的吧,哪有买半壶茶的?”
他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宁采臣见状,抬手想叫住他,但却犹豫了一下,渐渐放下了手。
看到这一幕,林柯摇身一变,幻化出一副老道士的模样,然后解除了隐身。
接着他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宁采臣的对面,出声叫住了已经离开了几步路的茶铺老板:“来一壶茶,钱我帮他付。”
茶铺老板听到呼喊,回过身来,上下审视了一番林柯。
这老道士头戴状似莲花的玉制莲花冠,面色红润,花白的胡须修剪得颇为整齐。
身穿一袭宽大的道袍,道袍上用金丝银线绣着这种精美细腻,复杂的花纹图案,比如日月星辰,八卦宝塔,仙鹤麒麟等等。
脚踏黑白相间图案的十方鞋,在鞋帮部位还装饰着云头的图案,显得超脱出俗。
茶铺老板收回了眼神,立即绽放出一个笑脸,快步走了回来,略微佝偻着身子,轻轻将茶壶放下。
“客官您有什么事就叫我,我这还有上好的点心。”茶铺老板谄媚地笑了笑。
随后保持着恭敬的姿势,缓缓后退,一边后退一边不断点头哈腰。
直到后退了半丈之远,他才直起腰,去招呼其他客人。
宁采臣看了看茶铺老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陡然坐在自己面前的老道士,有点疑惑,但还是感激他替自己解了围,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
“多谢老道长,待我收到了租......”说到这里,宁采臣噎住了。
他本想说收了租就还老道士的钱,但不说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收到租,就说老道士不可能为了两文钱就一直跟着他吧?
想到这里,宁采臣拱了拱手:“多谢老道长。”
随后他又想了想,接着开口道:
“但如果您是来找我算命的话,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付不起钱的。”
说完,宁采臣自嘲地笑了笑。
林柯没有回应他说的话,而是一脸严肃地望着宁采臣,一只手还捋了捋幻化出来的白须,显得高深莫测:
“小友,我看你印堂发黑,唇裂眉焦,心神涣散,还有你这脸色......这是大凶之兆啊!”